是清理。”
清理。
多么体面的词。
最初只是些小麻烦。
某个不知死活、试图用老家伙年轻时的风流韵事敲诈一笔的三流记者;某个在维兰德工业的工地上煽动罢工、背后有小型帮派支持的刺头工头。
老家伙从不亲口说“杀”。
他的指令总是包裹在优雅的丝绸手套里:“让那个声音消失”,
“确保工地恢复秩序”。
然后,
他会递给我一个薄薄的、没有标识的数据芯片,
里面是目标的名字、习惯、弱点,
精确得像解剖图。
执行,
则是我的事。
起初是生涩的。
记者的血很热,
喷溅在我脸上时,
带着一股铁腥味,
让我在暗巷里吐了很久。
工头更麻烦,
他挣扎,
力气很大,
濒死的眼神像烧红的烙铁。
我用了刀,
冰冷的合金切开皮肉和筋腱的感觉,
比想象中更滞涩。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每一次结束,
我都在维兰德庄园地下那个冰冷的淋浴房里,
把皮肤搓到发红、几乎破皮,
试图洗掉那股无形无质、却深入骨髓的黏腻感。
那是死亡的气息,
它开始一点点渗入我的骨头缝里。
老家伙只是看着我。
在我第一次带着一身洗刷不掉的疲惫和血腥味站在他巨大的红木书桌前时,
他放下手中把玩的一块据说是外星飞船残骸的黑色矿石,
鹰隼般的眼睛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
没有赞许,
没有责备,
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了然。
“感觉如何,
零?”他问,
声音平静无波。
我的喉咙发紧,
胃里还在翻腾,
只能僵硬地摇了摇头。
“你会习惯的。”他淡淡地说,
目光重新落回那块矿石上,
“这座城市就是一台机器。
我们,
是它的机油。
脏了,
就得被清理掉。
或者,
去清理别人。”
他拿起雪茄剪,
咔嚓一声,
利落地剪掉雪茄头,
动作优雅而精准。
“记住,犹豫是垃圾的专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