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这些了。”他的掌心带着松木的暖意,那是刨木时染上的味道,“今日过后,有我在。”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皇后的贴身宫女提着妆匣进来,见两人相握的手,笑着别过脸去:“姑娘该上妆了,吉时可不能误。”
妆匣打开时,里面的胭脂水粉都用描金红绸裹着,最上面放着支赤金点翠凤钗,钗尾垂着三颗圆润的东珠,走动时会发出细碎的轻响。宫女取过玫瑰浆子为她敷面,指尖沾着的香粉是皇后亲手调的,混着玉兰花与珍珠粉的气息。“皇后娘娘说,这凤钗是当年先帝赐的,原该传给太子妃,可她总说,只有姑娘配得上这份灵动。”
语如烟望着铜镜里渐渐清晰的妆容,忽然发现眼角被点了颗极淡的胭脂痣。宫女用细如发丝的银簪沾着胭脂点上去时,轻声道:“这叫‘喜上眉梢’,是老法子了,能护着新人平安顺遂。”镜中映出林卫斌的身影,他不知何时已退到窗边,正望着廊下的红梅出神,耳根红得像被炭火烤过。
上妆的时辰里,归墟司渐渐热闹起来。远处传来吹鼓手调试乐器的声响,夹杂着弟子们搬运嫁妆的吆喝——那些妆奁从昨夜就开始往新房搬,最引人注目的是口描金漆柜,里面放着语如烟整理的观星阁秘录,林卫斌特意让人打了十二把铜锁,钥匙由两人各执一半。
“该换嫁衣了。”宫女解开她的夹袄时,林卫斌识趣地转身往外走,却被语如烟叫住。她从妆奁底层取出那封赐婚文书,御批的朱红“准”字在晨光里格外醒目:“你拿着这个,等下……我怕忘了。”他接过文书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两人都笑了起来,像两个偷尝蜜饯的孩童。
换上星陨石嫁衣的瞬间,语如烟忽然觉得心口一暖。那些银铃丝线仿佛活了过来,顺着血脉轻轻跳动,莲心处的“卫”字在烛光下泛着金光。宫女为她系腰带时,发现后腰处缝着个小小的锦囊,里面装着晒干的桂花与半块太极玉佩——是昨夜她悄悄放进去的,另一半在林卫斌那里。
“吉时到——”司仪的唱喏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鞭炮的脆响。语如烟被扶到铜镜前最后照了照,镜中的女子凤冠霞帔,鬓边银铃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眼底的期待藏都藏不住。林卫斌不知何时已换了喜服,冰蚕纱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般的光泽,领口的并蒂莲与她嫁衣上的纹样正好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