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彩霞不禁开始怀疑起刘二的来历和他身上的这块香皂。一个普通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稀罕物呢?而且,刘二一直表现得很奇怪,总是躲在角落里,很少与人交流。难道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东哥,”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猛地拍了下大腿,“肯定是二狗子告密!我早说过不能信那些半路来的!”
“放屁!”刘二突然抬起头,声音发虚却带着火气,“王大疤你别血口喷人!我刘二跟着东哥出生入死,上次在黑风口,是谁替你挡了一枪?”他扯开衣襟,露出左肩上一道狰狞的伤疤,那是去年和日军遭遇战时留下的。
张彩霞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她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道狰狞的枪伤,刘二当时痛苦的表情和颤抖的身体依然历历在目。然而,即使身受重伤,刘二仍然强忍着疼痛,面带微笑地对她说:“彩丫头,哥没事,等打跑了小鬼子,哥请你吃城里的糖糕。”
那时的刘二,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那是对胜利的渴望,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当他提起爹娘被日军炸死在村口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充满了仇恨和愤怒。可是,仅仅过了半年,刘二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呢?
谢文东慢慢地转过身来,马灯的光芒恰好照在他的脸上,将他那如刀刻般的皱纹清晰地映照出来。岁月的沧桑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而那明亮得惊人的眼神,却透露出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谢文东并没有看向刘二,而是将目光径直落在了张彩霞身上,缓缓地开口问道:“彩霞,你前天夜里值岗,有没有看到谁离开过驻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过来。张彩霞抿了抿唇,喉头发紧:“后半夜……我看到刘二哥出去过,说是起夜。”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我当时没在意,可现在想想,他去了快两刻钟。”
“我那是闹肚子!”刘二的声音陡然拔高,站起身时带倒了身后的草堆,“彩丫头你也冤枉我?我刘二待你不薄吧?你刚来队伍时怯生生的,是谁把干粮分你一半?”
这话像根针,刺得张彩霞眼眶发烫。她想起三年前刚参军时,自己还是个连枪都握不稳的姑娘,是刘二手把手教她拆枪装枪,在她被老兵欺负时替她出头。有次她染了风寒,昏迷三天,是刘二背着她走了二十里山路找郎中。那些日子,他总说:“咱们都是苦命人,不抱团取暖,怎么跟小鬼子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