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去捅捅学生圈的口子。"
沈星河掏出通讯录,指尖在"韩寒"那栏顿了顿,按下通话键。
铃声响到第三下,那边传来带着睡意的哼声:"谁啊?
大冷天的......"
"韩大主唱,"沈星河扯了扯嘴角,"半小时后带你的口琴来仓库,有仗要打。"
二十分钟后,韩寒裹着件印满摇滚乐队logo的棉服冲进来,头发翘得像被电过,怀里还抱着个铁皮饼干盒。"我把这半年被他们查抄的歌单都记下来了。"他掀开盒盖,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纸条,"《南方》被说'无病呻吟',《夜空中最亮的星》是'过度煽情',最离谱的是《同桌的你》——说'早恋影响学习'。"
陈馆长是踩着点来的。
她围条墨绿围巾,手里提个竹编菜篮,掀开盖布是两保温桶豆浆,"趁热喝,我绕路买的。"她把豆浆分给众人,指节上还沾着豆浆沫,"他们要查的旧账,是九五年我坚持引进的《上下五千年》。
当时有人说里面'封建残余太多',后来还是市文化局压下来的。"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可现在......"
"现在我们有证据。"沈星河把张编辑的牛皮纸袋推到她面前,"老张联系了记者,韩寒去学校发动学生,我负责把活动许可和审查记录做成复印件,明天去印刷厂赶工。"他的手指敲了敲桌角,"要让所有人知道,他们查的不是书,是孩子们看世界的眼睛。"
凌晨四点的印刷厂飘着油墨香。
沈星河盯着打印机吐出一张张复印件,张编辑举着放大镜核对文件编号,韩寒趴在桌上用彩笔在重点处画波浪线——他画得太用力,笔尖戳破了纸。"靠,"他嘟囔着翻页,"这章批文写着'禁止任何非主旋律音乐演出',合着我们唱国歌才算主旋律?"
"嘘——"张编辑竖起食指,窗外传来三轮车的铃铛声。
印刷师傅老周裹着军大衣推门进来,搓着冻红的手:"小沈说有急活,我让老伴儿煮了姜茶。"他扫了眼桌上的材料,突然笑了,"这些我见过,前年有个姑娘来印诗集,也是这么一堆文件。
后来她的诗上了报纸,说'要做雪地里的火把'。"
复印件堆成小山时,东边的天刚泛起鱼肚白。
沈星河抱着一摞材料冲进《晨报》编辑部,张编辑拽着韩寒往《文化月刊》跑,陈馆长提着剩下的豆浆去了教育局门口——她要把材料塞进每个来上班的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