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未想要,把她画成心事。
她的手指慢慢贴上玻璃画框,没有碰触,只是悬在空气中。
那一瞬间,她像是被钉在画外的人——
而那女孩,那个被画进“不被注视的角落”的人,却获得了属于她从未有过的注视。
她想笑。
却笑不出来。
她退后一步。
然后又走近一步。
眼前的画纸仿佛轻轻一颤。
她看见“她”被别人“看见”,但“她”却不是她。
有那么一刻,她真的,想走进去,问问那画中的人一句:
“你……是谁?”
她不是要确认身份,她只是——
想听一个声音,告诉她,她也想属于某一帧画面。
哪怕只是一瞬。
哪怕只是个误会。
哪怕只是一场,她误以为自己是主角的梦。
——
她走出了那一幅画,却像是还没走出来。
那种被“某种可能的自己”看穿的感觉,黏在脚下,像夜晚的海雾,一步一沉。
白瑾若继续沿着展厅边缘走。
她依旧避开聚光灯,像个习惯站在幕后的布景师——
但她的心,开始不安分地踩进画里去了。
她想起从前她的画——
被称为“欲望具象界的极致结构体”。
她能画出任何人的“渴望”,能让他们沉溺、共鸣、崩塌,甚至以为自己被理解——
可她自己,从未在他的画中出现过。
哪怕只有一个轮廓。
哪怕只是眼睫毛的阴影。
哪怕——只是背景中一张空椅子。
没有。
没有一次。
而现在,米悦的每一幅画,都有人。
有人物,有眼神,有“她真的坐在那里”的痕迹。
有人蹲在画前红着眼说:“她在哭,她不是神,是人。”
有人握着米悦的手说:“你在画自己吧?你太懂我们了。”
甚至有人说:“这不是展览,这是我们每一个人的共鸣史。”
白瑾若听见这些话的时候,没有抬头。
但她的手指微微弯了一下。
就像一个指节,突然扯痛了整条神经。
她突然想问——
“为什么你能哭出来?”
她不能。
她哭了会被系统判定“情绪波动过阈值”,会被父亲说“你不是人,你是官。”
是的,她是“梦画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