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夜,静谧得让人毛骨悚然,那具倒悬的阴棺散发着浓烈的腐气,与祠堂中弥漫的檀香相互交织,刺鼻的气味直往苏怀青的鼻腔里钻。她面色凝重,手中紧紧攥着半截银簪,簪尖正对着棺中婴孩骸骨天灵盖上那触目惊心的钉孔。月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在骸骨胸腔处,照亮了一团蜷缩的胎发。苏怀青凑近一看,只见发丝间缠着一张褪色的戏票,上面的日期与守祠人遗留的那张竟完全重合:光绪二十三年七月初七。
“慕礼……” 苏怀青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与不安。她的指尖轻轻抚过婴骸肋骨上的裂痕,那处骨痂的形状竟与西墙无头女尸的断指完美吻合,这一发现让她心中一惊,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将她一步步引入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
正当她满心疑惑时,棺底突然传来一阵纸张的脆响。苏怀青心中一紧,小心翼翼地掀开襁褓的残布,半张泛黄的契约映入眼帘。上面的字迹虽已有些模糊,但仍能清晰辨认:立契人苏慕礼,自愿将生辰八字借与兄长慕贤,换玉娘母子平安。落款日期正是光绪二十三年七月初七。看到这份契约,苏怀青心中涌起无数疑问,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为何苏慕礼要做出这样的牺牲?
还没等她细想,井水毫无征兆地剧烈沸腾起来,水花四溅,发出 “咕噜咕噜” 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水底翻涌。苏怀青惊恐地转身欲逃,却在这时,供桌香炉里突然腾起一股青烟。那青烟袅袅上升,在空中逐渐凝成一个襁褓的轮廓,紧接着,一阵婴孩的啼哭声响彻整个祠堂。诡异的是,那哭声竟像是从苏怀青自己喉中发出的,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这声音,心中的恐惧愈发强烈。
“哐当!” 一声巨响打破了这可怕的寂静,东厢房的大梁骤然坍塌。一时间,尘雾弥漫,呛得人喘不过气来。在尘雾之中,一个三尺高的槐木人偶滚了出来。这人偶面敷血妆,模样十分诡异,四肢关节处嵌着青铜铃铛碎片,胸腔裂开一个大口子,里面塞满了泛黄的戏班契约。那些契约的纸页间粘着干涸的羊水渍,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悲惨往事。
苏怀青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拾起几张契约残页。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到光绪年间的墨迹竟洇出血色,上面写着:庆云社玉娘,孕七月登台,胎动血崩而亡。班主苏慕礼购槐木人偶镇魂,酬银二十两。看到这里,苏怀青心中不禁一震,玉娘的死似乎并不简单,背后似乎隐藏着更深的阴谋。
就在这时,人偶的眼珠突然转动起来,发出 “咕噜咕噜” 的声音,脖颈也 “咔嗒” 一声扭向西南方向。苏怀青下意识地顺着人偶的方向望去,只见祠堂西墙渗水处不知何时已凝出一层冰霜。那些霜花沿着砖缝攀爬,逐渐绽成莲花纹,与玉娘戏服上的绣样如出一辙。这诡异的景象让苏怀青的心跳陡然加快,她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恐怖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