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贤” 三字如同一柄锈蚀的手术刀,精准划开苏怀青的记忆皮层,露出深处溃烂的家族秘辛。万人坑底的水晶棺残骸突然爆发出幽蓝荧光,那是用婴胎骨髓炼制的磷火,在黑暗中勾勒出她背部的轮廓 —— 青铜铃兰已攀至后颈,花蕊中的乳牙正在分泌毒液,顺着脊椎沟形成细小的咒文河流,每一滴都在灼烧她的神经。
“咔嚓 ——”
水晶棺的裂痕中渗出粘稠的胎脂,在地面汇成镜面,映出她逐渐分裂的面容:左脸的槐木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木质纹理间渗出琥珀色的树脂,那是守祠人残留的生命精华;右颊的人皮如蜡般融化,露出的颧骨上爬满苏慕贤的咒文刺青,每一道都在吸收月光,发出幽绿的荧光。
西洋镜自碎棺中升起,镜框上的裹尸布突然化作无数飞蛾,每只飞蛾的翅膀都印着 “代兄” 二字。镜中伸出的骨掌不再溃烂,而是少年守祠人温润的手,掌心托着的半张面皮上,左眼角有一颗泪痣,那是她十三岁时用朱砂为他点染的记号。
“怀青,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
守祠人的声音从镜面深处传来,带着五十年前的槐花香。苏怀青的指尖触到面皮的瞬间,西洋镜发出蜂鸣,镜面如水面般波动,分裂成无数碎片,每片都映着不同时空的双生镜像:
光绪十七年喜堂:苏慕礼的喜服下露出半截溃烂的手臂,红盖头下的面容竟是苏慕贤的毁容脸,嘴角扯出的笑容与风水师如出一辙,手中紧攥着阿满的人皮面具。
民国三年井台:少女守祠人(阿满)对着水面梳妆,右脸的人皮突然裂开,露出苏慕贤的白骨,水面倒影却显示他左脸是苏怀青的婴儿面容。
当代地宫:苏怀青的右腕骨刺穿透镜面,刺尖挑出的不是血肉,而是苏慕贤的记忆碎片 —— 玉娘的银簪、阿满的脊骨、以及她出生时的胎盘。
双生面的三重诅咒在碎片间流转:
镜中镜:每片残镜都是独立的时空囚笼,承载着一代又一代替死鬼的怨念,镜中之人永远重复着换皮的仪式。
皮中皮:双生面相斥时,皮肉如书页般层层剥落,露出的不仅是骨骼,更是被囚禁的灵魂;相合时则启动灵魂互噬,直至一方彻底湮灭。
人中鬼:守祠人的面皮是唯一的调和剂,却也是最毒的毒药,触碰即引发时空回溯,让所有的罪孽在眼前重演。
面皮触碰到她肌肤的刹那,万人坑的尸骸集体发出尖啸,颈间的命锁链纹化作活蛇,缠住她的四肢。左腕的槐木纹路开出白色小花,每朵花都结着守祠人的泪滴;右腕的骨刺上浮现苏慕贤的指印,那是他在炼制骨铃咒时留下的痕迹。双重剧痛中,她的意识被拽入光绪二十三年的炼皮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