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的马鞭“啪”地抽在门框上:“少耍花样!李妈,带几个婆子搜内院!”他盯着苏婉儿的眼睛,像是要把人钉在墙上,“苏小姐最好识趣,若真搜出什么——”
“张大人这般急,莫不是怕夜长梦多?”苏婉儿突然笑了,“杨相派您来,是为了慈恩寺那卷帛书吧?”
张大人的瞳孔猛地收缩。
正这时,前院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
韩铁匠扛着半人高的木箱撞开人群,络腮胡上还沾着铁屑:“苏小姐,您要的‘雷音弹’连夜赶出来了!”他冲苏婉儿挤挤眼,那是前日在铁匠铺约好的暗号——木箱夹层里藏着二十枚改良版震天雷,导火索浸过蜂蜡,足够撑到陈将军的人来。
“好。”苏婉儿接过木箱钥匙,指尖在锁孔上轻轻一旋,“刘叔守角门,王伯看偏院,韩大叔——”她压低声音,“您守着父亲。”
张大人的刀已经拔出来一半:“大胆!你这是要抗旨——”
“抗的哪门子旨?”苏婉儿突然提高声调,“张大人,您说我私通叛军,可金吾卫的密信呢?拿出来让我父亲过目啊!”她盯着张大人腰间的锦囊,那里鼓鼓囊囊塞着半卷纸,“还是说……那信根本就是您自己写的?”
张大人的刀“当啷”掉在地上。
苏府正厅的紫檀木案前,张大人的得意只维持了半柱香。
他抖着从雕花柜里翻出的《天命策》残卷,墨迹未干的“安禄山当有天下”几个字刺得苏守谦倒退两步:“婉儿,这……这是你写的?”
“父亲且看这墨迹。”苏婉儿拈起残卷,对着窗棂一照,“新墨透纸,可这纸是三年前您去剑南时带回来的蜀纸,早该发脆了。”她指尖划过纸边的虫蛀痕迹,“再说,若真是我写的,为何要藏在您的《唐律疏议》里?”
张大人的额头渗出冷汗:“你……你狡辩!”
“我狡辩?”苏婉儿从袖中抽出一封密函,封泥上的“范阳”印泥还带着湿气,“那这封张大人与安禄山使者的信,又作何解释?”她展开信笺,“‘河西三城换良马三千,事成后封平西侯’——张大人好大手笔啊。”
“你哪来的!”张大人扑过来要抢,被韩铁匠一铁锤砸在脚边。
青砖碎成齑粉,惊得他踉跄后退,后腰撞在博古架上,汝窑瓷瓶“轰”地摔成碎片。
“自然是慈恩寺的智空大师给的。”苏婉儿将信笺递给苏守谦,“父亲可知,前日慈恩寺走水,有人想烧的不只是佛经,还有这些见不得光的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