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第十响撞碎天际时,段将军的刀锋离苏婉儿咽喉只剩三寸。
她后颈汗毛倒竖,系统浮窗在视网膜上炸开——"历史原线:段秀实(段将军)将于三日后被吐蕃密卫刺杀,临终前撕毁'金乌'教义手札。"指尖触到短刃骨节处的凹痕,这是她用唐韵值兑换的精铁所铸,此刻正贴着掌心发烫。
"当"的一声,短刃斜挑而上,精准划开段将军手腕内侧。
血珠溅在她月白裙角,像朵开败的红梅。
段将军踉跄后退两步,横刀"当啷"坠地,腕骨处的伤口翻卷着,却仍红着眼嘶吼:"你不懂!
金乌教义能让吐蕃各部摒弃恩怨,我们是在重塑秩序!"
苏婉儿退后半步,靴底碾过一片碎陶。
她望着段将军因激动而扭曲的脸,想起三日前系统弹出的"命运线"——这个曾在安西都护府当过兵的汉人,原是因妻子被部落仇杀才投奔赤玛伦,"金乌"不过是他执念的遮羞布。"用谎言绑架信仰的秩序,"她攥紧短刃,指节发白,"只会让更多人沦为祭品。"
话音未落,她旋身抬脚,精准踢中横刀刀镡。
金属擦着青石板划出刺耳声响,直飞向王敬之脚下。"王御史。"她侧头,目光扫过钟楼方向——那里还飘着未散的烟火气,"劳烦。"
王敬之早带着四名金吾卫冲下钟楼。
他腰间银鱼袋撞在护甲上,发出清脆的响。"拿下!"他抽出腰间铁尺,反手敲在段将军膝弯。
男人闷哼着跪倒,被迅速反剪双手。
王敬之弯腰拾起横刀时,瞥见刀鞘内侧刻着"段"字,喉结动了动——这是他在安西见过的制式军刀。
"押去地库。"他扯下段将军腰间玉佩砸在地上,翡翠碎成数瓣,"封锁祭坛所有密室,尤其是藏'金乌'文献的暗格。"余光扫过苏婉儿裙角的血渍,他解下外袍要扔过去,却见她已从袖中抽出帕子,正慢条斯理擦拭短刃:"王御史,审讯时记得问清各地据点。"
"明白。"王敬之应得利落,转身时靴跟磕在石阶上,带起一片尘烟。
他望着被押走的段将军,指腹摩挲着铁尺上的刻痕——那是去年在岭南查盐枭时留下的。
这趟吐蕃之行比预想的顺利,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直到地库铁门"吱呀"合上,段将军的嘶吼被隔绝在厚重石墙后,他才摸出怀里的密信:长安的飞鸽,该到了。
同一时刻,逻些城议事殿的蟠龙柱下,杜鸿渐的声音像淬了冰。"没庐氏,"他展开的黄绢诏书被穿堂风卷起一角,"太子殿下钦点赤松巴尔米辅政,你可知罪?"
赤玛伦站在丹墀上,金线绣的鹘鹰在她肩头振翅。
她望着殿下跪了半堂的大臣——昨日还信誓旦旦说"金乌不可违"的大论们,此刻全都低着脑袋,发顶的宝石在晨光里暗得像死鱼眼。
阿桑,那个总跟在她身后抄经的小侍女,此刻正扶着赤松德赞站在东侧,手里攥着她当年赐的珊瑚串。
"我输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碎在瓦罐里的冰。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那里还留着当年抱着幼主在马背上颠簸时磨出的茧。
她最后望了眼殿外的天空——那片被"金乌"教义洗过的蓝,此刻正飘着几片云,像极了当年她随父入唐时见过的长安烟柳。"大唐真的能守住这片土地吗?"她轻声问,没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