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驿站外的雄鸡叫了第三遍。
苏婉儿蹲在药庐火塘边,守着陶壶里翻滚的药汁,目光始终没离开榻上昏迷的守卫。
他胸口的刀伤结着暗褐色血痂,伤口边缘翻卷的皮肉呈青紫色——这是吐蕃狼头刀特有的弧度,刀刃淬过高原雪水,见血三分寒。
"昨夜巡逻到马厩附近,突然从草垛后窜出两个人。"王敬之靠在门框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佩刀,"我听见动静追过去,其中一个刺客往西北方向跑了,另一个被我砍伤。
这守卫本不该醒的,"他声音突然低下去,"他攥着我的衣袖,说'京师来的',就又昏过去了。"
药汁的苦香漫开来,苏婉儿捏着药铲的手紧了紧。
京师来的刺客,冲着谁?
是她与郭子仪的密谈,还是杜鸿渐连夜赶回长安的行踪?
系统浮窗在眼前闪过一行小字:"检测到关键干扰项,唐韵值+80,当前4110/5000。"她盯着守卫青灰的脸,突然想起三日前在边军大营,有个老兵私下塞给她的纸条——"吐蕃赞普派了秘使入唐,带的不是和亲书"。
"去查查马厩。"她突然起身,药铲"当啷"掉进陶壶,"刺客既然往马厩去,要么是烧马,要么是..."
"窃信。"王敬之接得极快,靴底碾碎一片枯叶冲了出去。
苏婉儿望着他的背影,喉间泛起一丝腥甜——她早该想到,安禄山的叛军背后,吐蕃人绝不会只做看客。
日上三竿时,杜鸿渐的马蹄声撞碎了驿站的宁静。
他的青衫沾着西北的风沙,腰间的羊皮水囊裂了道口子,水迹在裤腿上冻成白霜。"苏娘子!"他翻身下马,怀里的竹筒还带着体温,"潼关破了!"
竹筒"啪"地砸在案上,苏婉儿的指尖刚碰到封泥,系统浮窗突然炸开刺目的红光——历史原线浮现在眼前:"天宝十五年六月,安禄山陷潼关,玄宗西幸蜀地,长安失陷,百姓流离。"她的呼吸骤然急促,封泥碎成几瓣,信纸上的字迹力透纸背:"贼军已过华阴,国忠欲挟圣驾幸蜀,太子力争未果,今晨太极殿议事,明皇有西巡之意。"
"不可能。"王敬之抓过信笺的手在抖,"潼关有哥舒翰二十万大军,怎么会......"
"哥舒翰被杨国忠逼得出关决战。"苏婉儿闭了闭眼,前世史书里的记载如潮水涌来——那个被架在病榻上的老将,最后是被部将绑着投降的。
她猛地掀开窗纸,望着驿站外被寒风卷起的旌旗,"若皇帝西逃,长安百姓会以为天要塌了,叛军的声势只会更盛。"
"那怎么办?"杜鸿渐扯下冻硬的头巾,额头沁着细汗,"现在从河湟调兵回援,至少要七日。"
"不需要调兵。"苏婉儿的指甲掐进掌心,"需要的是人心。"她转身翻出箱底的粗布短褐,袖口沾着去年在陇右收粮时的麦芒,"我去长安。"
"不行!"王敬之和杜鸿渐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