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香楼的雕花木窗被夜风吹得吱呀作响,苏婉儿的指尖悬在那方朱红印泥上,苍鹰振翅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自穿越来这三年,多少次在系统浮窗里见过安禄山的名字,却从未想过,这只蛰伏的苍鹰会主动将爪子伸到她眼前。
"青竹。"她唤了一声,声音比预想中更稳,"去把送这封信的人带来。"
小丫鬟应声退下,脚步声在楼道里渐远。
苏婉儿抬手按在腰间的玉牌上,那是系统具象化的"历史镜",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泛起微光。
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前的虚空里浮起半透明的光屏——送信人的影像正在其中,头顶悬着一抹淡蓝色的命运线,像春柳抽芽般轻轻晃动。
"转机线。"她低笑一声,指节叩了叩案几。
系统提示过,蓝色代表可争取的变数,这说明那信使并非死忠。
门被推开时,她已坐回软榻,茶盏里的碧螺春腾着热气,将她的眉眼掩在氤氲里。
来人身量矮小,裹着件褪色的灰布棉袍,脖颈处有道刀疤从耳后延伸到锁骨。
苏婉儿扫过那道疤,想起系统里安禄山"范阳军法严酷"的提示——这是个在军伍里熬过来的人,却敢替叛将送信,要么贪利,要么有隐情。
"抬起头。"她声音温和,指尖却悄悄掐进掌心。
那人抬头时,目光先落在她腰间的玉牌上,又迅速垂下去:"小的...小的是替幽州商队跑腿的。"
"商队?"苏婉儿端起茶盏,杯沿在唇边虚碰,"范阳到长安两千里,商队走三个月,这信上的墨迹却新得能洇纸。"她突然将茶盏重重一放,"说,安禄山给了你什么?
金叶子?
还是许你个牙将的位置?"
那人膝盖一弯跪在地上,额头抵着青砖:"是...是他拿小人的老娘要挟!
老夫人在渔阳县城,上个月被叛军扣了作人质..."话音发颤,带着哭腔。
苏婉儿注意到他攥紧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这不是装的——系统的转机线,到底是为亲情所困的破绽。
"青竹,带他去后厢房。"她起身时,裙角扫过那人肩头,"让厨房送碗热汤,再派两个稳妥的婆子守着。"待小丫鬟领人退下,她转身锁了门,将案上的密信往烛火前移了移。
羊皮纸边缘被火烤得卷起,露出内里密密麻麻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