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裹着晨雾漫进院子时,杜鸿渐的指尖还在发颤。
他攥着的纸卷边缘被冷汗洇出褶皱,上面"疏勒王叛唐囚禁使节"的字迹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眼眶生疼。
"郡主。"他喉结滚动两下,将纸卷轻轻放在石桌上,"安西来的急报,李昭将军附了血书——他假意归顺吐蕃,眼下正联络旧部,要夺南门。"
苏婉儿垂眸望着石桌上的纸卷,火盆里的炭星在她瞳仁里跳成碎金。
她想起三日前系统浮窗里跳动的"疏勒城破·唐使尽屠"八个血字,想起李昭出发前在她面前单膝跪地,说"末将这条命,早就是苏郡主的"。
"李昭的血书里,可提了南门守军的换防时辰?"她的声音像浸过冰水的玉,凉得透彻。
杜鸿渐一怔,慌忙翻出纸卷夹层里半片染血的羊皮纸:"亥时三刻换防,吐蕃新派的千牛卫不熟悉城防。"
苏婉儿的指甲在平安符的并蒂莲上掐出浅痕。
这是她昨夜用系统唐韵值兑换的"安西城防图"里标注的关键——南门箭楼年久失修,木梁承重有限,若在换防时火攻...
"传我的令。"她突然抬眼,眸中寒芒刺破晨雾,"李昭按原计划行动,火油从城外接应。"她转身对候在廊下的青衫侍从道,"去西跨院,告诉明远哥哥,率三千铁骑绕道乌什关,申时前必须抵达疏勒北塬——乌什关隘口窄,吐蕃斥候进不来,他的玄甲军正好打个措手不及。"
侍从领命而去时,廊下的铜铃被风撞响。
王敬之的算盘声紧跟着撞进院子,乌木珠子敲出的脆响比往常急了三分:"苏郡主好兴致,大清早的调兵遣将?"
他今日穿了件玄色锦袍,腰间算盘用红绳新系了个"安"字结——是昨日苏婉儿让陈氏绣的。
见苏婉儿抬手指向石桌上的密信,他俯身扫了两眼,算盘珠子"哗啦啦"响成一片:"您要我去礼部?"
"对外宣称大食使节五日后抵京。"苏婉儿从袖中摸出张写满波斯文的绢帛,是系统兑换的"大食国书模板","吐蕃和大食在中亚打了十年,他们最怕唐与大食联手。
疏勒王若继续倒戈,便是同时得罪两个庞然大物;若悔改...总得献点投名状。"
王敬之的手指在算盘上顿住。
他望着苏婉儿发间那支缠了红绳的银簪——那是前日他替她从尚服局要来的,说是"镇得住朝堂风波"。
此刻银簪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倒真像把悬在吐蕃头顶的剑。
"下官这就去。"他收起算盘,转身时又回头一笑,"郡主可记得,您说要教我认波斯文?
等这趟事了,可得兑现。"
三日后的黄昏来得格外早。
苏婉儿正在给母亲陈氏捶腿,院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杜鸿渐掀帘而入时,官服前襟沾着草屑,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剑:"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