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漏在窗外敲过三更,苏婉儿捏着那封匿名信的指尖微微发紧。
信纸上的狼头印还带着墨香,系统界面在她视网膜上跳动着猩红警告——"红线事件:威胁宿主及关联者生命安全的恶意接触"。
她盯着案头安禄山党羽的贿赂名单,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含元殿外,王敬之曾说范阳来的商人总爱用狼头纹做暗记。
"原来是敲山震虎。"她将匿名信对着烛火照了照,纸背隐约有折痕,像是被反复摩挲过。
系统提示音又响:"检测到信中墨料含微量朱砂,与安禄山私印所用矿物一致。"她忽然笑了,指节抵着下颌——这些跳梁小丑哪里知道,她要的从来不是被动防御。
窗棂被夜风吹得轻响,她屈指叩了叩桌案:"小桃,去前院唤杜大人来。"话音未落,外间便传来青石板上急促的脚步声。
杜鸿渐掀帘而入时,官服前襟还沾着星点墨迹,显然刚从兵部抄完军报:"苏姑娘可是为那封匿名信?"他目光扫过案上狼头印,喉结动了动。
"正是。"苏婉儿将名单推过去,"这些人收安禄山的钱,现在又急着灭口。
我要他们自己跳出来。"她指尖点在"鸿胪寺丞李归仁"的名字上,"明日让兵部放出风去,说要彻查河北粮道亏空,凡涉事者不论官职一概严惩。"
杜鸿渐的瞳孔微微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银鱼袋——那是苏婉儿前日送他的,说是"新官上任该有个像样的佩饰"。
他忽然明白过来:"姑娘是要引他们狗急跳墙?"
"不错。"苏婉儿从袖中摸出块羊脂玉佩,"你带两个可靠的暗桩,盯着这十个人。
尤其是李归仁,他昨日还去鸿胪寺查过胡商入关记录。"她将玉佩塞进杜鸿渐掌心,"若有异常,立刻来报。"
第二日未时三刻,长安西市的茶棚里飘着新焙的龙团香气。
王敬之换了身青布短打,坐在最里侧的木凳上,碗里的茶盏已见了底。
他望着对面穿锦缎马褂的商人压低声音:"听说兵部最近要查粮道?
我家在涿州有粮栈......"
"嘘——"王敬之扫了眼四周,故意将声音放得更低,"不止粮道。
我有个在御史台当差的兄弟说,有人把军粮折成现银,全喂了范阳的狼。"他指尖在桌案上画了个狼头,"上回杨相爷的旧宅夜里有灯笼晃,你说巧不巧?"
茶棚里的议论声渐渐大了。
王敬之摸着腰间的钱袋起身,经过李归仁常去的"醉仙楼"时,故意撞翻了酒保的托盘。"对不住!"他弯腰捡酒坛,眼角瞥见二楼雅间的窗纸动了动——那是李归仁的随从。
子时二刻,苏府角门被轻轻叩了三下。
杜鸿渐掀开门帘,发梢还沾着夜露:"李归仁今夜去了平康坊,进的是杨国忠旧宅后门。"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皮纸包,"这是从他靴底摸来的,半块虎符模样的铜片。"
苏婉儿捏着铜片对着烛火,纹路与杨国忠当年调兵的虎符有七分相似——这是她上个月让工匠伪造的。"好个借刀杀人。"她将铜片抛回案上,"明日让王大人在西市再传个话:'御史台已拿到杨党通胡的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