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夹着本磨旧的《生命伦理学》,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满屋子认真做笔记的居民,在黑板角落的“伦理红线”四个字上顿了顿:“上周有位老先生问我,‘改基因算不算改命?’我今天带来答案——科学不是改命,是给生命更多选择。就像我们给近视眼戴眼镜,给心脏病装支架,基因编辑只是更精准的‘眼镜’。”
午后的阳光里,社区活动中心的反馈本上渐渐爬满字迹。
有个穿工装的大叔写:“以前听人说改基因会变怪物,现在知道是挑坏种子换好种子。”扎双马尾的小姑娘画了幅画,艾丽娅的光纹里缠着DNA螺旋,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星星和基因做好朋友”。
这样的场景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重复着。
工厂车间的休息区,林峰用零件演示基因链的连接;乡村小学的操场,艾丽娅用蒲公英讲基因的“旅行”;养老院的花园里,张博士蹲在轮椅旁,给老人看基因编辑后更坚韧的骨骼模型。
赵教授则在每个活动结束时留下邮箱,专门回复“如果改坏了怎么办”“会不会有后遗症”这类问题——他的收件箱里,质疑邮件的比例从最初的70%降到了23%。
社交媒体的评论区也在悄悄变化。
“基因科普”的账号粉丝突破十万那天,林峰翻到条让他眼眶发热的留言:“我是‘纯净地球’的老会员。上周听了林博士的课,才知道我们反对的不是技术,是没弄明白的恐惧。”
但总有人留在阴影里。
玛丽亚坐在公寓飘窗上,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得她脸色发白。
最新一篇《基因编辑:潘多拉魔盒的新锁孔》的阅读量停在三千,评论区第一条就是:“马记者,能讲讲您说的风险具体在哪吗?我们看了科普,现在更信数据。”她点开私信箱,最上面是个妈妈的留言:“我女儿有地中海贫血,林博士说三个月后能做编辑实验。求您别再吓我们了。”
鼠标在“发送”键上悬了三秒,玛丽亚最终关掉文档。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她想起辩论会那天,陈雪扑进母亲怀里时的笑声——那声音比任何数据都响亮。
转机发生在某个暴雨夜。
林峰正在给艾丽娅演示新拍的科普视频,手机突然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