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元门前的声控灯被你们四人的脚步声惊亮,蹲在门口的瘦削女人像受惊的鹌鹑般弹起身。
她脚边堆着用报纸裹的干贝与花胶,指关节贴满创可贴,见到黎深时脸上露出怯生生的笑容:“黎医生......我是阿亮妈妈。”
"阿姨穿鞋进来吧,"你推开门禁,“不用脱的。”
"要脱的!"她赤脚踩在玄关垫上,将鞋子脱了放在大门外,"我杀鱼的,鞋臭。"
紫砂杯里的铁观音还未舒展,在厨房接水的你突然听见膝盖撞击地板的闷响,赶紧跑了出去。
奶奶从沙发上起身,坐在餐桌上喝参汤的夏以昼也停下动作。
"您这是..."黎深单膝跪地想扶起女人,女人却像钉进地板的鱼钩纹丝不动。
"今天要不是您仗义,空手夺走他的刀,"她嘶哑的哭腔让人头皮发麻,"我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你举着茶壶蹲在女人身旁:“您意思是?黎医生是因为阻止您儿子自杀才受伤的?”
黎深单手托住女人手肘将她扶起来:“阿亮是李主任的研究生,因为论文被延期毕业,今早拿手术刀准备自杀,被我拦下来了。”
奶奶拍着沙发扶手坐下来:“这后生仔糊涂啊,六年本科,三年硕士都熬下来了,熬不过一个论文?”
“怪我逼他呀。港岛劏房租金涨了三次,隔壁阿强做医药代表都开上宝马...”女人颤抖着起身,“我说毕不了业就一起跳维多利亚港。”
她刚准备坐下又抓住黎深双臂:“黎医生,要不您帮帮他?他这孩子顶聪明了怎么会写不好论文呢?”
“阿姨您坐下说,黎医生手上还有伤呢。”你放下茶壶走去把两人分开。
“论文我看过了,数据造假部分用蓝笔标了四十七处。”黎深垂眸看着纱布渗出的新鲜血渍:"但是他现在需要的是心理干预,不是学位。"
"可港大医学院..."
"医学院教的第一课是敬畏生命,包括自己的。"黎深突然用粤语低叹:"做医生同劏鱼一样,急不得。"
奶奶拉住女人劝慰了好一番,临走前你准备把女人带来的谢礼让她带走,奶奶拦了下来:“收下来,人家才安心。”
黎深把她送到楼下时缓缓说道:"阿亮的论文数据虽然造假,但心脏瓣膜缝合术是实打实的全院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