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里传来念初闷闷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回应:“…一点点。”停顿了一下,他又小声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问,“妈妈…那些花花…都死了吗?”他指的是被爸爸强行冻结的荆棘花圃。
沈星晚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看向顾言。
顾言缓缓收回了虚悬的手掌,手臂上流淌的幽蓝光芒也随之收敛,恢复成沉静的底色。他额角的汗珠滑落,滴在深灰色的衬衫领口,洇开一小片深色。他没有立刻回答儿子的问题,而是走到窗边,目光投向庭院角落那片被无形力量冻结的花圃。
阳光下,那些狰狞的荆棘花苞依旧维持着昨日的姿态,覆盖着一层凝固的淡金色花粉微尘,像一场被定格的噩梦。
“没有死,”顾言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带着一种洞悉万物的力量,“只是睡着了。”他转过身,深邃的目光落在诊疗床上儿子微微颤抖的小小背影上,“它们的生命密码,被强行催生,走错了方向。爸爸的力量,让它们停下来,给了它们…重新选择的机会。”
念初的小身体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顾言走到床边,并未像往常一样将念初抱起,而是单膝蹲下,视线与诊疗床上的儿子平齐。他的目光扫过念初后颈那片被敷料覆盖的疹区,最终落在他枕边露出的、那只带着星烬烙印的小手上。
“念初,”顾言的声音前所未有的郑重,“看着我。”
念初迟疑着,慢慢地、艰难地转过头。他的小脸苍白,眼眶红肿,眼底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和深切的茫然与委屈。
顾言伸出自己那只带有永恒星轨纹身的手,掌心向上,也暴露在念初面前。那枚小小的、属于念初的掌印勋章,烙印在星轨中心,清晰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