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血走。"陈砚秋率先踏入甬道。靴底刚触及血溪,那些粘稠的液体突然沸腾起来,浮起无数个微型考号——正是历届被冤杀的黜落者编号。当他迈出第三步时,整条甬道突然倾斜,众人顺着血瀑滑入个巨大的地下洞窟,眼前的景象令连赵明烛都倒吸冷气——
三十六具青铜立棺呈北斗状排列,每具棺木都用当年的考桌改制,棺板刻满被篡改前的状元答卷。棺首悬挂的鎏金进士巾下,垂落着写有"文理不通"的朱批封条,而封条末端竟粘着片干枯的耳垂——正是当年被割下以示惩戒的举子身体。
"最新那具......"薛冰蟾的机关手甲指向北斗勺柄处的空棺。这具比其他小一号的棺木内壁,赫然用新鲜人血写着本届主考姓名,棺底散落的红土中混着几粒曼陀罗花籽——与岭南鬼贡院门前的毒植完全一致。当她刮取棺壁血样检验,银针突然变黑:"是活人血......不超过三日。"
赵明烛的异色瞳骤然放大。他右眼穿透棺木,看见内壁夹层里藏着张人皮——皮上刺着本届三百六十名寒门考生的命格批语,每个人名字下方都钉着枚带血的铜钉。最骇人的是,人皮背面用矾水写着:"靖康元年当效景佑旧事"。
"尸谏......"墨娘子突然跪倒在地。她袖中的蓍草自动排列成"坤为地"的卦象,中央突然裂开,涌出黑红色的絮状物——在空气中凝成当年锁院举子们集体自缢的场景。当虚影中的绳索同时断裂时,现实中的三十六具青铜棺突然齐齐开启,露出里面保持书写姿势的干尸——每具尸体的喉骨都插着当年誊录用的朱笔。
陈砚秋走近最近那具干尸。腐尸手中的毛笔突然掉落,笔杆滚到他脚边裂开,露出里面卷成筒的《血泪联名状》残页——字迹竟是用指血混合砒霜写成,在琉璃灯下泛着诡异的蓝光。当他展开残页,纸背突然渗出新鲜血珠,自动补全了被撕毁的部分:"景佑四年三月初七,韩琦命人锁院断粮,逼吾等改易考卷......"
"铜钉共鸣!"薛冰蟾突然按住太阳穴。她机关耳珰里传出细密的契丹语,与棺中铜钉的震颤频率完全一致。当地面开始震动时,所有干尸突然抬头,黑洞洞的眼窝齐刷刷望向东北方——正是宰相府所在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