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济阳城。城头之上，“赵”字大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卷起一阵肃杀之气。
赵国上将军李牧，身披玄甲，面容刚毅如刀削斧凿。他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数十里，直抵那连绵不绝的秦军营寨。
他身后的副将司马尚，手按剑柄，语气凝重：“上将军，秦军营寨法度森严，斥候往来不绝，却只围不攻。其主帅蒙骜乃沙场宿将，用兵持重，但这般……这般打法，前所未见。”
李牧缓缓摇头，声音低沉如铁：“这不是蒙骜的手笔。”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寒意，“一月之内，连下魏国东境二十七城，兵不血刃，所过之处，民心倒戈。这不是兵法，这是在用‘仁义’的幌子，行诛心灭国之妖术！”
司马尚愕然：“妖术？”
“不错！”李牧猛然转身，眼神锐利如鹰，
“那秦吏李斯其心可诛！他用的是‘分地’、‘授爵’、‘公义’这些杀人不见血的利刃，在诛天下诸侯之心，在灭我等世代相传的忠义之念！此人，是我赵国，乃至天下六国，前所未有之大敌！”
“传我将令！”李牧断然下令，
“遣使往秦营，告于秦军主帅！我，赵国上将军李牧，约其三日之后，于济阳城外，两军列阵，堂堂正正，一决胜负！”
司马尚领命，但脸上旋即浮现出浓重的疑虑，他拱手道：
“上将军，秦军行事诡谲，那个李斯更是心思难测。我等下达战书，他们……怕是不会应战吧？这岂不是自讨无趣？”
李牧转过身，锐利的目光凝视着自己最信任的副将，缓缓问道：“司马尚，你跟了我多久了？”
司马尚一愣，恭敬答道：“末将自雁门起便追随将军，已有十载。”
“十年了……”李牧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洞穿人心的力量，
“十年，你还未看透这兵家之要。”
他伸手指了指身后肃立的赵军阵列，声音沉了下去：“我麾下这支代地锐士，是靠什么纵横北疆，令匈奴闻风丧胆的？是军功！是荣耀！”
李牧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可现在呢？他们看到的却是秦人在用各种把戏收买人心！将士们心中会想什么？他们会疑惑，会动摇！会觉得我们一直信奉的‘以战止战’错了，会觉得敌人的‘王道’才是正途！这股疑火，就是瓦解军心的毒药！”
他顿了下，一字一顿，仿佛在敲击着司马尚的心脏：“《孙子》有云：‘朝气锐，昼气惰，暮气归。’善用兵者，当用其锐气，避其惰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