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北风如刀,刮过大满帝国北方的广袤平原,带来刺骨的寒意。时值康熙十一年冬,朝廷新颁的“平叛税”如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得天下百姓喘不过气来。自从承泽以“剿灭龙飞余党”为名,掌控禁军扩充兵力后,国库空虚,各地开支如流水般耗尽。为填补这无底之洞,承泽下令加征赋税,名曰“平叛税”,实则成了地方官吏中饱私囊的借口。从天京到边陲小镇,层层盘剥,税额翻倍,百姓苦不堪言。
在北方乡村,一条泥泞小路蜿蜒穿过枯黄的田野,两旁低矮的土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衣衫褴褛的村民围坐一圈,面色蜡黄,眼神空洞。村中的老李头,佝偻着背,手中攥着一把破旧的锄头,低声咒骂道:“这日子没法过了!去年才交了粮税,今年又来个什么平叛税,家中余粮早就吃尽,田地也荒了,拿什么去交?昨日里正还说,要是不交税,禁军就要来村里抓人!”
旁边一个年轻后生,名叫张二狗,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咬牙道:“抓人?抓去也没命!听隔壁村传来的消息,上个月禁军去收税,有人交不出,便被当场打死,家中婆姨也被抢了去,生死不知。这哪里是朝廷的兵,分明是土匪!”他话音刚落,周围几人皆是面色一变,低头不敢接话,唯恐隔墙有耳。寒风吹过,槐树枯枝沙沙作响,村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抑。
与此同时,村外的税所内,灯火通明,几名身着官袍的地方官吏正围坐在一起,喝着小酒,桌上摆满了肥腻的鸡鸭鱼肉。税所管事王德禄,满脸横肉,端起酒杯,醉眼朦胧地笑道:“诸位,这平叛税可真是天降横财!朝廷说了,税银上交三成即可,余下七成,咱们自己分,分了多少,谁又知道?哈哈哈!”旁边的几个小吏忙不迭点头附和,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书吏低声道:“大人说得是,只是……若百姓交不出,闹将起来,禁军下来,咱们可不好交代啊。”
王德禄冷哼一声,拍案道:“怕什么?禁军那帮爷,只要咱们孝敬到位,谁会管这些泥腿子死活?再说了,上面有旨意,交不出税的,男的充军,女的没籍,田产充公便是!这帮刁民若敢造反,正好给他们个教训!”他话音刚落,门外的差役匆匆跑进,低声禀报道:“大人,邻近几个村的税银还未收齐,百姓多有怨言,今日已有几人聚众到税所外,扬言要讨个说法……”
王德禄听罢,面色一沉,猛地将酒杯摔在地上,怒道:“反了反了!这帮贱民还敢聚众闹事?去,传我命令,召营中禁军来,把这帮刁民给我拿下!一个也别放过!”差役领命而去,税所内重新恢复了笑声,可那笑声在寒夜中听来,竟比北风还要刺骨。
不出一炷香的工夫,税所外的空地上,已聚集了数十名村民。他们大多面黄肌瘦,手持锄头、木棍,眼中满是绝望与愤怒。老李头站在人群前头,声音嘶哑地喊道:“王大人,我们不是不交税,实在是无米下锅,无银可交啊!家中老小等着吃饭,求大人宽限几日吧!”然而,回应他们的不是宽限,而是税所大门轰然打开,一队身着黑甲的禁军如狼似虎地冲出,为首的禁军头领面无表情,手中长刀寒光闪烁。
“奉朝廷旨意,抗税者,杀无赦!”禁军头领冷冷吐出一句,随即一挥手,身后兵士一拥而上,刀光剑影中,村民的哀嚎声响彻夜空。老李头被一刀砍中肩头,踉跄倒地,鲜血染红了脚下的黄土。张二狗红了眼,挥舞木棍想要反抗,却被两名禁军围住,三两下便被打翻在地,口吐鲜血,眼看不活。村中妇孺哭喊着四散奔逃,可哪里逃得过训练有素的禁军?不过片刻,空地上已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