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指着墙角的陶罐:“用这浓缩皂块啊,一小块溶半盆水,擦身也管用。前几日你王大叔家的牛病了,按书上说的焚烧垫草、洒石灰水,竟真把其他牛保住了——这都是太后和陛下的恩典。”
少年似懂非懂点头,摸了摸怀里揣着的半截柳枝——这是里正按册子教的,把柳枝泡软了嚼出纤维,就能当牙刷用。他前日牙疼得直哭,用柳枝蘸盐刷了两日,竟真不疼了。
暮色渐沉时,咸阳宫的晚钟悠悠传来。渭水南岸的渡口,一艘商船正准备启航,船夫们正往舱里搬货,其中几箱贴着“少府监制”的封条。
“这些是发往蜀郡的皂块?”船老大拍了拍箱子,“听说蜀地湿热,百姓易生疮,这艾草皂最受欢迎。上次发过去的,不到十日就卖光了,连郡守都让人来催货。”
账房先生核对着清单,笑道:“何止蜀郡!辽东的军爷们要浓缩皂,岭南的商人点名要珍珠面脂,连西域来的胡商都说,要把这皂块卖到西域去。”
船老大啧啧称奇:“想当年咱秦人靠刀枪一统天下,如今竟靠几块皂块让四方佩服——说起来,还是太后有远见。”
月光爬上城墙时,贫民窟的土坯房里还亮着微光。一个瞎眼的老妇人正摸着块边角料香皂,脸上满是褶皱的笑容:“俺孙儿说,这是太后娘娘做的皂。前日他用这皂给俺洗头发,说俺头上的虱子都没了——活了一辈子,头回知道洗头能这么舒坦。”
孙儿趴在炕桌上,借着油灯写乡校的作业,作业本上歪歪扭扭写着:“今日学《防疫要术》,先生说,洁净者,福也。太后娘娘赐福万民,吾等当感恩……”
夜风穿过窗棂,带着远处作坊飘来的草木香。街头的孩童们唱着新编的歌谣:“秦地广,秦民强,太后制皂洁四方。刷牙齿,沐兰汤,无病无灾福寿长……”
歌声里,卖宵夜的老汉支起摊子,案上摆着个粗瓷碗,里面盛着用剩的皂角水——往日他总用这水擦桌子,如今却特意留着,说要给晚归的学子洗手用:“先生说了,干净手才能写好字,将来考进咸阳,才能见着那位造皂的太后娘娘呢。”
月光洒在咸阳城头,照亮了“天下一统”的匾额。城楼下的夜市依旧热闹,挑担的货郎摇着拨浪鼓,货箱里的香皂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混着百姓们的笑语,在秋夜里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