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人表面的银光如潮水般退去,叶临渊的指尖还停留在"灵台穴"上微微发颤。苏清荷突然喷出一口黑血,全息脉诊仪在床单上投射出的毒素图谱瞬间崩解成乱码。
"撑住!"叶临渊扯开衬衫袖口,三道青黑色的蛊纹正沿着他手臂内侧的肺经蔓延——那是方才转移毒素时反噬的痕迹。铜人腹腔中传来细微的齿轮咬合声,檀木匣底缓缓渗出暗红色锈迹。
林九的油纸伞突兀地出现在窗前,伞骨间垂落的铜铃无风自动。"子时将至。"他苍白的指尖划过铜人天灵盖,"要问老爷子的事,现在就得下针。"
暴雨冲刷着江城中医大学解剖楼的玻璃穹顶。地下三层的标本室里,叶临渊将祖父的银针在酒精灯上烤出青烟。七具解剖台拼成的阵法中央,躺着那具从太平间换出来的苍老躯体——胸口檀中穴还插着半截折断的蛊针。
"回阳九针要刺九大死穴。"林九的伞尖在地面划出朱砂痕迹,"每针折寿一纪,你确定?"
叶临渊的针尖悬在老人百会穴上方三寸。解剖台下的排水槽里,暗红液体正随着铜人的嗡鸣频率起伏。"医道如弈,"他的手腕稳如磐石,"落子无悔。"
第一针落下时,标本室所有的福尔马林容器同时爆裂。叶老爷子干枯的眼皮突然颤动,浑浊的瞳孔里泛起诡异的金芒。
"铜人是锁..."老人的喉结上下滚动,声带摩擦出砂纸般的声响,"...钥匙在太素阁地脉。"
苏清荷踉跄着撞开标本室铁门,锁骨处的青莲胎记正渗出细密血珠。"黄泉会攻破了协会结界!"她的全息仪投影出江城地图,东郊上空盘旋的青色雾瘴已形成巨大漩涡。
叶临渊的第二针扎进祖父的膻中穴。老人痉挛着弓起身子,解剖台下的血水突然逆流成卦象。"瘟神非神..."他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的却不是血肉,而是密密麻麻的针灸铜人,"...是玄医求长生的业障!"
林九的油纸伞突然旋转如盾,挡下窗外射来的三枚骨钉。"他们来了。"伞面浮现的八卦阵图中,数十个红点正穿透雨幕逼近,"第三针必须现在下。"
叶临渊的银针悬在老人脐下三寸,针尖凝聚的水珠映出苏清荷惨白的脸。她突然按住他手腕,全息仪投射的光束与铜人眼中的金芒交汇成《黄帝内经》的残页。
"回光返照针要耗施术者精气。"她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