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市档案局B区地下库,潮湿的霉味裹挟着金属的寒意钻进鼻腔。
沈砚铭的白大褂下摆沾着墙皮碎屑,他蹲在B - 09 - 5 - 2柜前,左手捏着从林昭那儿得到的老研究员工牌,右手在密码键盘上快速敲击。
“林哥说的编号没错。”他嘀咕着,眼镜片上蒙了一层白雾。
电子锁的红光突然转为幽蓝,“咔嗒”一声弹开。
沈砚铭的呼吸骤然急促,戴着手套的手探进柜内——最底层压着一个泛黄的牛皮纸档案盒,盒脊上的铅笔字迹已经模糊,却能勉强辨认出“云州重工改制评审会”几个字。
他迅速取出盒子,掀开搭扣的瞬间,心跳声在耳膜上擂鼓: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签到表、讨论记录、投票单,最上面那张正是前晚林昭在旧书店发现的签名页。
“系统提示,扫描开始。”他摸出胸前挂的微型扫描仪,镜头红灯扫过每一页纸。
当扫到第七个签名“周建国”时,扫描仪突然发出蜂鸣,屏幕跳出一行小字:“笔迹压力值异常,起笔角度偏差17°”。
沈砚铭的喉结动了动,掏出手机给林昭发消息:“林哥,第七个签名有问题。”发送键按下的刹那,他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手忙脚乱把档案盒塞回柜里,白大褂后背洇出一片汗渍。
林昭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夜。
晨光透过纱帘漫进来时,手机在茶几上震动,他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手机——沈砚铭的消息带着模糊的背景音:“材料拿到了,周建国的签名……有问题。”
“好。”林昭应了一声,指节捏得泛白。
他点开系统界面,调出“人性图谱”模块,输入“周建国”三个字。
数据库里立刻弹出二十余份周建国历年签署的审计报告,笔锋刚劲如刀,起笔收笔的弧度像刻进骨血里的习惯。
“比对开始。”阮棠的声音在耳蜗响起,淡蓝色虚拟影像浮现在茶几上方,两份签名重叠在一起——系统生成的红色偏差线像根刺,扎得林昭瞳孔收缩。
“匹配度12%。”阮棠的旗袍袖摆轻轻晃动,“代签概率98.7%。”
“谢谢。”林昭对着空气说了句,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父亲的笔记本。
封皮上的烫金字“为吏之道”被磨得发亮,那是老林头退休前在办公室写了半辈子材料的痕迹。
上午九点,市法院听证室的空调开得很足。
郑砚秋的法袍下摆垂在木椅上,她翻看着苏绾递来的档案复印件,钢笔在“周建国”三个字上点了点:“苏律师,这份证据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