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退去的双角山,老槐树残骸上长出了新芽,嫩芽上挂着的水珠,像极了未凝成的珍珠。
我跟着爹娘回到村子,看见李嫂子坐在溪边浣纱,她的手还是抖的,却能捧着碗喝上一口热汤了。
阿桃的坟头长满了野花,其中有一株,开着像珍珠一样白的花,阿娘说,那是“珠母”显灵了。
村子里搭起了新的草屋,猎户们在门口挂上了艾草和珍珠贝,说是能避邪。阿爹重新刻了竹笛,笛尾穗子用的是阿桃的珍珠簪碎末,混着张修媳妇的红绳。
每次吹响笛子,山雀都会飞来,绕着老槐树新芽转圈,像是在告诉我们,双角山的魂,还在。
但平静只是暂时的。有消息说,孙秀的人还在打听矿脉,他们派了新的牙婆,在交趾郡搜罗“明珠女”。
我在山林里发现了陌生的脚印,鞋底纹路像海马,跟紫髯男子的一样。
阿娘把家里最后的珍珠磨成粉,掺在草药里,她说,这是“珠母”传下来的法子,能让坏人梦见洪水。
一天夜里,我听见村口传来女人的哭声。
跑出去一看,是个陌生的姑娘,怀里抱着个匣子,匣子上刻着海马纹。
她哭着说,自己是从牙婆手里逃出来的,匣子里面,装着她娘的珍珠——她娘被献给权贵,咬舌自尽了。
我看着她腕间的伤痕,那是割腕未遂留下的,跟我前世坠楼前抓出的痕一样深。
我们把姑娘藏在暗河里,那里现在成了“明珠女”的庇护所。
阿爹用猎人的暗号,通知附近村子的猎户,让他们保护好自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