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之情?"嬴政冷笑,"她若念及母子之情,何必将寡人的弟弟装在麻袋里摔死?"
殿内瞬间死寂。
赵姬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你说什么?"
"您不知道?"嬴政的声音里带着残忍的快意,"就在昨夜,您和嫪毐的两个私生子,已经被寡人处决了。"
赵姬发出一声悲鸣,像受伤的孤狼。
她挣扎着扑向嬴政,却被侍卫按住:"你杀了他们?他们才三岁!你怎么敢......"
"寡人怎么不敢?"嬴政逼近她,"您敢背叛寡人,敢给寡人戴绿帽子,寡人就敢杀了您的野种!"
我别过脸,不敢看赵姬的表情。
她的哭声渐渐低下去,最后只剩断断续续的抽噎。
嫪毐的尸体还在流血,血泊中倒映着嬴政的脸,那上面有子楚的狠戾,也有华阳夫人的阴鸷。
"相邦,"嬴政转身时,语气已恢复平静,"您荐人不当,本应严惩,但念在您辅佐有功......"
他顿了顿,"去河南封地吧,即日起程。"
我鞠躬行礼,听见赵姬在身后低语:"吕不韦,你赢了。"
我没有回头,因为我知道,她眼里一定充满了恨意。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看见政儿摔死那两个孩子时,我忽然觉得,我们都输了——输给了权力,输给了这个吃人的时代。
赵姬被拖走时,她的发簪掉在我脚边,是我送她的郢都玉簪,簪头的珍珠已经脱落。
我拾起簪子,触到上面刻的"不韦赠"三字,忽然想起那年在雅阁,她插着这支簪子说:"玉簪虽美,却不如你送的碎玉珏贴心。"
离开蕲年宫时,雪又下了起来。
我望着漫天飞雪,忽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多年前的邯郸雪夜,我也是这样看着她被花轿抬走,雪落在她发间,像撒了把碎钻,而如今,那碎钻成了刺向我的刀。
阿满在宫门口等我,他捧着件狐裘,声音里带着哭腔:"先生,王上这是要卸磨杀驴啊!"
我披上狐裘,触到内衬里的梅香帕,那上面的血迹已经发黑。
"卸磨杀驴?"我望着咸阳宫的飞檐,忽然笑了,"阿满,你知道吗?这磨,从来都是我们自己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