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您,再宽限几天,"我举着水滴筹的捐款截图,"已经筹到十五万了,剩下的我去借,去卖血……"
主任叹了口气,镜片后的目光落在我脖子上的旧疤:"小张,你姐姐当年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现在换你了?"
这句话像把手术刀,划开了记忆的茧。我想起她在夜市摆摊时被城管追赶,抱着我的漫画书摔在地上;想起她为了我的手术费给人当保姆,被雇主骂得狗血淋头;想起她在爸爸的葬礼上,把最后的尊严踩在脚下,只为换我一个安宁。
现在,该换我了。
护士站的台灯亮了一夜,我趴在姐姐床边整理捐款记录。
每笔捐款都带着备注:"当年你送我的包子,现在换我送你药"
"你帮我妈擦身子时,我偷偷拍了张照,你笑起来真好看"。
最下面是陈默的转账:元,附言:"晴,把婚戒赎回来吧,我等你。"
姐姐醒来时,我正在给她织围巾,毛线是张婶拆了自己的旧毛衣给的。
"小川,你手受伤了?"她看见我食指上的创可贴,那是昨天在工地搬砖时被钢筋刮的。
我摇头,把织了一半的围巾套在她脖子上:"等织完这条,带你去北京看雪,故宫的红墙配白围巾,肯定好看。"
她摸着毛线里的杂色,突然哭了:"对不起,小川,姐没让你过上好日子……"
我握住她的手,触到她指节上的硬茧,那是岁月给她的勋章:"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这么多年,你把自己拆成零件,拼成了我的人生。"
病历本上的光,是绝望中的火种。
当护士推着靶向药进来时,我看见姐姐眼里重新亮起的光,像那年在病房,她第一次告诉我"别怕,姐姐在"时的眼神。
这一次,换我握着她的手,在病历本的光影里,写下我们共同的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