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沈家老宅雕花铁门上时,我攥着沈昭给的钥匙,指腹被齿痕硌出红印。
门轴发出锈蚀的吱呀声,像具百年棺材被撬开,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勾出七岁那年的记忆——父亲曾带我路过这里,他指着荒草丛生的院子说:“这是沈家的老宅,住过很可怕的人。”
那时他的语气里带着恐惧,却又有一丝得意。
玄关处的遗像蒙着灰,林淑芬的眼睛像极了我镜中的模样,相框角落夹着半张电影票,1998年3月14日《泰坦尼克号》的票根。
沈昭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他的白衬衫被雨水浸透,贴在后背露出肩胛骨的蝴蝶骨——和我锁骨下方的伤疤位置对称,像被劈开的两枚戒指。
但此刻我注意到,他后颈有块淡色的胎记,形状像极了母亲日记里画的星星。
“日记本在地下室。”他的声音带着压抑,我注意到他刻意避开遗像的眼神,手指却不自觉地摸向表链的碎钻吊坠。
楼梯间的声控灯忽明忽暗,照亮墙上的弹孔——那是八年前沈明哲被枪杀时留下的,弹道角度与苏明辉常用的左手持枪习惯吻合,但弹孔周围的焦痕显示,开枪者距离更近,像是熟人作案。
地下室的保险柜嵌在墙里,密码锁显示“错误三次锁定”。
沈昭突然按住我的手,指尖覆在数字键盘上:“试试你母亲的忌日。”
屏幕蓝光映着他睫毛的阴影,我输入“”,锁芯发出轻响。
保险柜里躺着红丝绒日记本,扉页贴着张B超单,预产期写着“1998年5月10日”,母亲栏是“林淑芬”,父亲栏被火烧出焦洞,残留的“沈”字边角与我戒指内侧的“M.Z”重合。
但B超单显示“宫内双胎妊娠”,比我的生日早了两个月,显然有问题。
[1998年5月7日明远和明辉又来闹了,明哲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抽烟。
我听见明辉砸了威士忌杯:“苏明远答应给我们30%股权,你凭什么反对?”
明哲说老宅是昭儿的信托基金,不能动。
明辉醉醺醺地笑:“苏明远的女儿都能养,你还在乎这点钱?”]
我攥着B超单后退,后腰撞上书桌,抽屉里掉出张出生证明——上面写着“沈晚,1998年5月10日出生”,母亲栏是我的名字,父亲栏签着“苏明远”。
但出生证明上的脚印拓片,分明是双生子的尺寸,左脚印旁标着“昭”,右脚印旁标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