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假人模特练了上百次拇指推法,直到虎口磨出茧子,终于能让第一位给差评的客人说"下次还点你"
——那客人后来成了表姐的金主,每周都指定我服务。
天光微亮时他翻了个身,露出后颈那颗红痣。
相亲那天他穿藏青色西装,领口别着珍珠胸针,说:"我喜欢文静的女孩。"
我把表姐会所的工牌藏在抽屉最深处,在简历上把"按摩师"改成"健康管理师",对着镜子练习微笑时,能看见后槽牙上补过的银汞——那是大二时为了赚表姐的培训费,在牙科诊所当模特被磨坏的。
六点十五分,我站在浴室喷头下,任42度的热水冲刷肩膀。
锁骨下方有块月牙形的淤青,是上周给一位腰椎病人做牵引时被压出来的,周楠昨晚就是盯着这块淤青,像发现赃物般扯开我的睡衣:"这是谁弄的?"
我想说"是用肘尖顶了半小时膀胱经",但话到嘴边变成沉默。
有些伤口永远无法向爱人解释,比如指尖的茧,比如耳后若有似无的艾草味——那是表姐会所里特供的艾草精油,比普通精油贵三倍,却能让客人觉得"更养生"。
婆婆在厨房煎蛋,油烟气里掺着她身上的檀香味。
"小柔昨晚没睡好吧?"她把温热的豆浆塞进我手里,"周楠那孩子,昨晚回来鞋都没脱就倒床上......"
我看着她鬓角的白发,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别告诉别人你在你表姐那儿工作,嫁人的时候会被嫌弃。"
那天母亲的手瘦得像鸡爪,指甲缝里还留着我给她涂的桃红色甲油——那是用表姐发的第一笔提成买的,她舍不得卸,直到化疗掉发时还对着镜子笑。
公司电梯镜面映出我苍白的脸,粉底液盖不住眼下的青黑。
行政部小李凑过来:"柔姐,你脖子怎么红了?"
我摸了摸锁骨上方,大概是今早换衣服时抓红的。
"过敏而已。"我低头看手机,屏幕映出张总发来的消息:"下午三点有客户需要泰式按摩,你能来吗?"
指尖悬在键盘上,想起上周他把我叫进办公室,说:"其实你不用再兼职,公司给你的薪水足够......"
我没让他说完,因为知道有些尊严只能用双手挣来——比如表姐每月扣下的"管理费",比如周楠家里每月要还的房贷。
贵宾室的熏香换成了雪松味,我调试恒温床温度时,听见门外张总在和人说话:"这位是我们特聘的理疗师,从业五年零投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