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棚的灯光烤得人脸发烫,我盯着摄像机镜头,右手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座椅边缘——那里有块凸起的木刺,像极了五年前表姐会所贵宾室沙发上的木刺,扎得掌心生疼。
主持人涂着正红色口红,笑容里带着打量:"王女士,您在帖子里提到'推掉两百七十三次特殊服务',这个数字是怎么统计的?"
——这个问题,我早就料到了,就像料到表姐会从中作梗一样,但现在,我不再害怕回答。
台下响起细碎的笑声,周楠在观众席上猛地起身,被导播手势压回座位。
我望着他后颈绷紧的肌肉,想起今早他偷偷把母亲的珍珠胸针塞进典当行——因为周家断了房贷补贴,我们已经拖欠三个月物业费,但我知道,那枚胸针,是婆婆的心头宝,周楠却为了我,舍得典当。
"每次拒绝后,我都会在工作日志里画一道杠。"我的声音穿过麦克风,在空旷的演播厅里回荡,"第108次拒绝时,客人摔碎了我的精油瓶;第214次时,表姐扣了我半个月工资。"
——提到"表姐"时,我故意加重了语气,让所有人知道,我的苦难,来自哪里,也让表姐知道,我不再是那个任她欺负的小女孩。
主持人的笑容僵住,镜头扫过我虎口的茧。
导播突然举起提示牌,上面写着:"请转向正面案例。"
我摸了摸腕间的银镯子,那是婆婆出院时硬塞给我的,说"戴着它,就像妈在你身边"。
"上个月,有个女孩来找我学推拿。"
我望向台下攥着简历的马尾女孩,她袖口的茧在灯光下泛着光,"她曾在电子厂打工,手指变形被嘲笑'像鸡爪',现在她用这双手,让患类风湿的母亲重新握起了筷子。"
——这女孩的故事,就是我的故事,是所有带茧的手的故事,现在,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们的手,能创造奇迹。
演播厅里响起抽气声,有人开始抹眼泪。
主持人刚要开口,我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张总发来消息:"中医协会有人投诉你'混淆保健与医疗概念',研讨会席位可能被取消。"
指尖悬在手机按键上,我想起金发专家曾说"你的手法该写进教材",想起社区李叔说"你比医院的机器还管用"。
当主持人问"是否后悔从事这个职业"时,我举起右手,让镜头对准那些茧:"我唯一后悔的,是曾经为它们感到羞耻。"
——这是我的宣言,是对表姐,对周楠,对所有偏见的宣战,现在,我要为自己感到骄傲。
散场时,马尾女孩追上来,塞给我一袋自制的艾草香囊:"我奶奶说,让您给婆婆敷脸用。"
夜风掀起她的衣角,我看见她背包上别着枚自制徽章,上面印着:"推拿师≠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