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他忍气吞声留了下来,后来趁着改革开放做起了皮毛生意。
有次去小兴安岭收山货遇到暴雨,连人带车翻进山沟,被一个采蘑菇的姑娘救了。
那姑娘叫林秀儿,是林场老猎户的女儿。
他在姑娘家养伤时产生了感情,最后当了上门女婿。
秀儿温柔贤惠,岳父岳母待他如亲生儿子。
可惜他生意越做越大,经常海城东北两头跑,跟媳妇聚少离多。
后来被人坑得倾家荡产,连累秀儿一家跟着受苦。
最让他痛心的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秀儿不仅没离开他,还起早贪黑地干活帮他还债,最后累出了一身病。
现在重活一次,他决定直接去找秀儿,好好补偿她们一家。
徐峰先去了生母坟前。
郊外的荒山上,那座低矮的土坟几乎被杂草淹没。
他徒手拔掉坟头的野草,又用衣角擦拭粗糙的墓碑,坐了整整一上午。
“妈,我走了。”他摸着冰凉的石碑,上面“慈母徐陈氏之墓”几个字已经有些模糊。
“这次我一定活出个人样来。”山风吹乱他的头发,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让他想起小时候母亲身上的味道。
离开坟地,徐峰直接去了城西的纺织厂宿舍,找到当年一起下乡的知青赵卫国。
赵卫国现在在纺织厂当保安,听说他要卖工作指标,二话不说凑了八十块钱给他。
“这可是你翻身的机会啊,真舍得卖?”赵卫国递过一叠皱巴巴的钞票,大多是五块、十块的面额,还带着体温。
徐峰数都没数就塞进口袋:“便宜谁也不能便宜那对父子。”他顿了顿,“老赵,这工作你让你弟去,供销社虽然工资不高,但胜在稳定。”
离开赵卫国家,徐峰在街边买了五个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了三个,剩下两个小心地用油纸包好塞进背包,留着路上吃。
当天下午,他就站在了海城火车站的月台上。
站台上人山人海,挑着扁担的农民、背着包袱的商贩、抱着孩子的妇女,挤挤挨挨地等着那班开往伊春的绿皮火车。
徐峰的背包被挤得歪到一边,汗水顺着脊梁往下淌,把洗得发黄的白衬衫浸透了一大片。
“哐当哐当”的火车进站时,徐峰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