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梆子敲过第三下时,叶凡的靴底碾碎了最后一片香灰。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内天地里灵种开裂的轻响,那缕金芒凝成的剑形在灵气旋涡中流转,连带着指尖都泛起温热的触感。
赵无极其身后的黑影仍裹在夜色里,像团化不开的墨,可那丝熟悉的气息却愈发清晰——前世被暗算时,他也是先嗅到这股带着铁锈味的腥甜,再被淬毒的匕首刺穿后心。
“叶公子倒是坦诚。”赵无极松开扣着茶盏的手,掌心渗出的血珠滴在《破玉诀》残篇上,晕开暗红的花。他盯着叶凡腰间鼓起的轮廓,那里藏着九霄环佩的主器,“不过本将军要的,从来不是几页纸。”
王伯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铁链撞在柱身上发出闷响。老人浑浊的眼珠艰难转向叶凡,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说:“小...小爷,那灰衣人...左腕有龙纹刺青...”话音未落,他喉间溢出更多血沫,染脏了胸前叶家的族徽。
叶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前世他因轻信他人殒命,这一世绝不让亲近之人再受牵连。他望着赵无极其身后那团黑影,内天地里的灵气突然如沸水翻涌——灵种突破了!
原本方寸大小的空间骤然扩张三寸,连带着他的五感都敏锐了十倍:能数清王伯发间的白发根数,能闻见赵无极其身上沉水香混着血腥的味道,甚至能听见黑影袖中机关弹簧的轻响。
“赵将军若想要,不妨亲自来取。”叶凡松开按在九霄环佩上的手,后退半步,靴跟磕在门槛上发出脆响,“但今夜月色不好,若是伤了王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赵无极其案头那方叶家纹玉佩,“叶家的规矩,血债从来用血偿。”
院外突然传来马嘶声。秦挽霜的声音裹在夜风里,清脆如银铃:“叶公子,车备好了。”
赵无极的眉峰挑了挑。他挥挥手,两个黑衣人上前解开王伯的铁链。老人踉跄着扑向叶凡,被他稳稳扶住。“走。”叶凡低声说,手臂虚揽着王伯的背,感觉到老人后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
出了院门,秦挽霜的马车正停在巷口。她掀开车帘,月光漏进来,照见她眉间一点朱砂,哪里还有半分男装的英气?“赵将军的人在西市布了暗桩。”她指尖轻轻叩了叩车壁,“我让阿三引开了。”
叶凡扶王伯上车,自己随后坐定。车帘落下的瞬间,他瞥见院门口那团黑影闪了闪,最终隐入更深的夜色里。
“王伯的伤需要金疮药。”秦挽霜从袖中摸出个青瓷瓶,“我让药铺的孙大夫留了最好的。”她望着叶凡紧绷的下颌线,声音放软,“先处理伤口,其他事...我们慢慢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