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的烛火被夜风吹得忽明忽暗,秦挽霜涂完玉露膏的指尖还停在肩颈处,伤口清凉的触感却压不住她眼底翻涌的冷意:“他们绑我时,特意选在西北军饷车劫案后的第七日。”
叶凡坐在她对面的木凳上,九霄环佩在衣襟下微微发烫。他望着她垂落的发丝间那道浅红抓痕,忽然想起三日前她站在御书房里说“军饷账本若落在王霸手里,西北三十万将士的血要浸透半张地图”时的神情——那时她的指尖抵着案上的羊皮地图,指甲几乎要掐进羊皮里。
“绑我的是六个凝液境的杀手,为首那个左腕有蛇形刺青。”秦挽霜扯过案上的素笺,蘸墨迅速勾勒出刺青纹路,“他们把我关在废弃的染坊地窖,每隔两个时辰就有人来问‘大楚金库的密匙藏在哪里’。”
笔锋一顿,墨迹在纸角晕开个小团。她抬眼时,眼底的冷意化作自嘲:“我若真知道密匙在哪,何至于被劫军饷?可他们不信,说‘公主既然能瞒过满朝文武女扮男装十年,藏个密匙自然更在行’。”
叶凡的拇指摩挲着掌心的续脉丹。这颗丹丸表面的纹路像极了前世见过的太虚幻境星图,可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秦挽霜的话里——西北军饷、金库密匙、刻意针对公主的情报网。
“后来呢?”他轻声问,内天地里老桃树的新枝无风自动,天道之力正顺着脉络推演时间线。
“后来……”秦挽霜将素笺推到他面前,纸背密密麻麻记着地窖里听到的只言片语,“后半夜换班时,我听见两个看守喝酒说‘铁面人要的是公主的血引’,还说‘等王霸拿到军饷,赵大人的人就能把水搅得更浑’。”
“铁面人?”叶凡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名字他在叶家族谱里见过——百年前有位叛出青岚城的长老,曾用“铁面修罗”的名号血洗过三个门派,后来却像被抹掉了痕迹般消失在武道界。
“还有。”秦挽霜突然握住他的手腕,指尖凉得惊人,“他们说‘等那姓叶的小崽子来救人,正好连他一起埋了’。”
偏殿外传来林昭月的脚步声,却在门前顿住了。叶凡能听见她轻咳一声,故意把佩玉碰得叮当响——这是她惯常的“避嫌”暗号。
他收回被秦挽霜攥住的手,掌心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内天地里的推演却已如潮水翻涌:王霸劫军饷,赵无极在朝堂煽风点火,铁面人暗中布局,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要把大楚、叶家、甚至他叶凡同时拖入泥潭的局。
“去密室。”他站起身,九霄环佩在胸口发烫,“我需要查大楚近十年的悬案记录,尤其是涉及神秘强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