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沉默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只有窗外疯狂的雨声在填充着令人窒息的空白。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听够了吗?”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凌碎裂般清晰刺耳。他没有回头,依旧背对着她,看着窗外被雨水冲刷得一片模糊的城市夜景。
沈微的身体猛地一颤,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恐惧和屈辱感让她喉咙发紧。
“看来你对我‘处理’事情的方式,很有意见?”陆凛缓缓转过身,水晶杯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折射着冰冷的光。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锐利得如同实质的冰刀,精准地剖开沈微的伪装,直抵她内心的恐惧和怀疑。“或者说,你对那个躲在暗处、把你当枪使的杂碎,抱有某种……不切实际的期待?”
他的话语像鞭子,狠狠抽打在沈微紧绷的神经上。她猛地抬起头,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冰冷怒火的眼眸里。那怒火不再狂暴,却沉淀得更加可怕,如同深海之下汹涌的暗流。
“我没有……”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破碎的哭腔,“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想知道十年前……想知道现在……到底是谁……”
“真相?”陆凛打断她,唇角勾起一个极其冰冷的弧度,带着浓烈的嘲讽,“真相就是,你现在还活着,是因为你是我陆凛的妻子!否则,在那个该死的植物园里,你和那个老园丁,就该并排躺在一起!成为那个幕后杂碎献给‘曼陀罗’或者别的什么鬼东西的又一份祭品!”
他的话,如同最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剖开了血淋淋的现实。沈微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植物园里那冰冷的注视,那如同野兽血瞳的尾灯……后怕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她的心脏,带来一阵剧烈的痉挛。
“你以为那个匿名者是帮你?”陆凛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压迫,一步步逼近她,“他是在把你往地狱里推!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里!从那条短信,到老园丁的死,再到那枚该死的仿冒袖扣!他就是想看着你,用你的愚蠢和恐惧,亲手把我送进监狱!或者,看着我在你愚蠢的指控下,亲手掐断你的脖子!”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贴着沈微的耳朵低吼出来,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却只让她感到刺骨的冰寒。沈微猛地闭上眼睛,泪水终于无法控制地汹涌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