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尾
卯时初刻,值房烛火映着谢渊苍白的脸。刺客腕间的皮制护腕被他扯下,内侧绣着的 "丙戌" 二字,与护城河账册里被划改的匠人姓名页脚暗记一致。解开对方衣襟,胸前刺青让他喉头一紧:菱形纹环绕的图案中央,本该是泰昌帝亲赐的清流印记,此刻却被一道扭曲的刀疤贯穿 —— 正如父亲当年被打断的脊骨。
"大人,后巷有动静!" 书童福生的低声提醒打断思绪。谢渊摸着护腕上的三十六道细痕,忽然想起父亲曾说:"每个匠人都该有双干净的手,不该用来刻暗记,更不该用来杀人。" 他望向昏迷的刺客,发现对方指腹布满老茧 —— 那是长期握凿打砖的痕迹,本该属于匠人,此刻却成了握刀的手。
周勉老臣的密报用寒梅纹封缄,里面的《死士名录》让谢渊浑身发冷:"丙戌营" 三十六个名字,正是护城河工程中 "病故" 的匠人。他终于明白,太府寺所谓的 "工食折耗",原是从匠人碗里夺粮,养着一群用他们同胞性命作筹码的杀手。
当第一缕阳光爬上镇纸,谢渊发现镇纸边缘的凹痕,竟与漕运图上 "萧氏官窑" 的标记完全吻合。他磨好新墨,在密信背面写下:"你们用匠人血养杀手,我们用匠人汗记罪证 —— 这账,该清了。" 笔尖落下时,窗外传来三声鸽哨,那是周勉约定的 "证据已备" 信号。
太府寺后堂,王崇年盯着刺客护腕的下落报告,手指在 "丙戌" 二字上留下深深的掐痕。他记得元兴帝临终前的告诫:"匠人若抱团,江山不稳",却终究没防住谢家父子与匠人之间斩不断的牵连。案头谢承宗的旧照上,那道与谢渊如出一辙的眉峰,此刻正像一把刀,慢慢剜开他经营二十年的贪腐巨网。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