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尾:
酉时初刻,匠人碑前的青铜香炉飘着细雪,陈大柱的凿刀在汉白玉碑基上刻下最后一道寒梅纹。谢渊捧着父亲的断笏走近,缺角处的血痕与碑基砖模的暗记严丝合缝,仿佛二十年前的金銮殿断笏声,终于在十年后迎来了最后的回响。
"当年令尊血谏时," 陈大柱的凿刀在空中顿住,"这笏板缺角溅出的血,正好滴在俺爹刻的砖模上。" 他指向碑顶的寒梅纹,"如今每块砖模的暗记,都是当年匠人用血描的边。"
断笏嵌入碑基的瞬间,谢渊听见细微的金石之音 —— 那是泰昌帝亲赐的寒梅纹与匠人砖模的北斗纹相扣。更远处,玄夜卫正将李邦彦的书房密档搬往刑部,车辙在雪地上印出的轨迹,恰与《漕运改良条陈》上的粮船路线完全重合。
戌时初刻,值房内的烛影摇曳,谢渊对着《襄王密约》残页冷笑。密约末句 "寒梅难折" 的 "寒梅" 二字,起笔处暗藏的北斗纹缺角,正好对应父亲旧笏的破损处。他忽然明白,李邦彦们害怕的从来不是条陈文字,而是文字背后千万匠人用骨血凝成的寒梅精魂 —— 那是冰雪中绽放的清吏风骨,是任何墨账都无法掩盖的律法之光。
亥时初刻,谢渊站在匠人碑前,碑身映着雪光,将 "匠人按名领粮" 的条款投在刑部照壁。那些被刻进碑铭的匠人编号,那些混在墨汁里的砖窑红土,终将在明日的《吴律?修订版》中,成为永远横在贪腐者喉间的寒梅枝,让所有试图混淆黑白的桃李芳尘,都在这冰雪林中的凛冽遗风中,现出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