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烈的脸色终于发白,囚车黑纱上的獬豸铃突然响起,惊飞树上栖息的寒鸦。谢渊望着花名册上的血指印 —— 那是父亲谢承宗在狱中用指甲所刻,与砖窑出土的匠人断指严丝合缝:"你用匠人血铸钱买马,用匠人骨制印泥盖印,可曾想过他们也是爹娘的心头肉?"
片尾:
午时初刻,囚车行至涿州驿馆。谢渊取出魏王府私铸的减重钱,钱背缺角处的铜锈下,隐约可见 "烈" 字暗记:"每铸千钱,必有三匠人断指;每缺一角,必有十匠人封窑。" 他转向萧烈,"这些钱上的铜锈,都是匠人血与泪的结晶。"
围观人群中突然有人跪地,高举半块砖模:"大人,这是我爹当年刻的 ' 冤' 字砖模,模底还留着他的血纹!" 谢渊接过砖模,模底的凹痕与《墨泪成碑》中记载的匠人暗记完全吻合,边缘的指节压痕,仿佛还带着二十年前的体温。
未时三刻,囚车黑纱已被泪水浸透。萧烈望着谢渊手中的断笏 —— 那截断笏曾血谏砖窑,此刻正映着百姓控诉的面容,终于低头闭目。谢渊知道,这场长达三年的追查,此刻才真正让逆贼的罪行曝晒于天下 —— 当烙马铁的锈迹、造船图的墨痕、花名册的血印连成一线,当百姓手中的砖模、骨殖、瓦砾聚成铁证,任何流言都掩不住真相的重量。
酉时初刻,涿州驿站的墙壁上,不知何人用炭笔写下 "清天" 二字。谢渊望着渐渐西行的囚车,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律法的威严,不在金銮殿的朱笔,而在百姓的口碑。" 他握紧手中的花名册,那些被念出的名字,那些被展示的罪证,终将在百姓的口耳相传中,成为大吴律法最坚实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