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锦袍男子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林医圣,你在长安,能从那必死的庶子绝境中爬出,能一路走到御前显圣,能识破‘影大人’的蛇瘴,能活着从无间洞出来现在告诉我,你不知道?”
他微微摇头,似乎有些惋惜:“低估敌人,可不是好习惯。”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囚笼外那片如同地狱熔炉般的毒瘴工坊。熊熊炉火映照着他苍白的脸,一半在光明中显得俊秀,一半在阴影里如同恶鬼。
“看到了吗?这里,才是金乌谷真正的‘心脏’。那些陶罐,那些苔藓,那些…燃料…”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在皮鞭下如同行尸走肉般劳作的“药奴”,扫过隔壁铁笼里蜷缩的孩童,最终落回林枫身上,声音平淡得令人发指,“它们散发的芬芳,能让千军万马化为脓血,能让沃野千里变成死地。郑回,一个被俘的唐人,能坐上南诏清平官的位置,你以为,靠的只是满腹经纶和治水方略?”
锦袍男子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比谁都清楚这里的价值。他比谁都更想…毁掉这里。你说,他费尽心机,让你这个‘医圣’千里迢迢送一封信给丰时那个莽夫,会只写些无关痛痒的问候?”
林枫的心沉到了谷底。对方的逻辑无懈可击!郑回让他送信,本身就透着巨大的疑点!一个位高权重的清平官,想给地方诏王送信,何须假手于他一个初入南诏的唐使?除非…这信本身,就藏着只有他林枫才能看懂,或者才能利用的东西!一个关于摧毁这毒瘴源头的秘密?一个只有医圣才能解开的毒方或者机关?
冷汗混合着血污,从林枫的额头滑落。他强忍着剧痛和毒素带来的眩晕,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被动过手脚的信对方到底篡改了什么?或者他们根本没能完全破解郑回可能留下的隐藏信息?所以才会如此执着地逼问自己?这是唯一的生机!
“我…咳咳…真的…不知道…”林枫再次剧烈咳嗽,身体因痛苦而蜷缩,眼神更加涣散茫然,仿佛随时会昏厥过去,“郑大人…只说是…是关乎两国邦交…咳咳…重要文书…让我务必…亲手交给丰时王…其他的…我真的…一概不知…咳咳咳…” 他继续扮演着一个被利用而不自知的棋子。
锦袍男子静静地看了林枫几秒,那捻动念珠的手指微微停顿了一下。深潭般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失望,但转瞬即逝,被更深的探究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