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的穹顶还残留着《兰亭序》真迹的金光,苏寒抱着《诗魂录》坐在台阶上,指尖轻轻抚过帛书的纹路。他能清晰感知到,帛书里的每一行字都在跳动,像极了诗魂海中那些星屑——那是被诺顿删除的诗魂,此刻正以另一种形式“重生”。
“哥,发什么呆呢?”糖糖踮着脚凑过来,金露瓶在阳光下泛着暖黄的光。她的蓝眼睛已经彻底褪成琥珀色,发梢还沾着刚才打斗时蹭的糖渣,“张爷爷说他的酒葫芦被震碎了,非让我拽你去看他藏在醉仙楼的‘镇店老窖’。”
苏寒抬头,正撞进林小棠的目光。她的机械义眼终于不再闪烁蓝光,此刻像两潭静水,倒映着他额间的诗印。自刚才在诗魂海归来,她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样——不再是机械的精准,而是多了几分人类特有的、带着温度的困惑。
“小棠?”苏寒试探着喊了一声。
林小棠的耳尖微微发红,手指绞着衣角:“我……我刚才翻了你的《唐诗三百首》。”她从怀里掏出本边角卷翘的旧书,封皮上沾着机油渍,“你夹在里面的糖画兔子,掉出来一张纸。”
苏寒接过书,一张泛黄的纸页飘落。那是他穿越前在蓝星垃圾山捡到的,当时以为是普通的废纸,没想到被林小棠收进了书里。纸页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树枝刻的——
“阿娘,今天在垃圾山捡到一本破书,上面写着‘床前明月光’。阿娘说,这是诗。等我长大了,要背好多好多诗,给阿娘听。”
苏寒的呼吸一滞。这是他八岁那年写的。那年冬天,阿娘在垃圾山咳血,他却蹲在废品堆里翻古籍,连阿娘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我……”他喉咙发紧,抬头看向林小棠。
林小棠的眼睛突然泛起水光,机械义眼的镜片上蒙了层白雾。她别过脸去,声音闷闷的:“我在诺顿的数据库里见过类似的纸页。他们说,这是‘低情感载体’的典型——人类总爱把没用的东西当宝贝。可现在……”她抓起苏寒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这儿,也装着没用的东西。”
苏寒的心跳漏了一拍。林小棠的心口处,竟浮现出与他相同的诗魂印——淡金色的李白醉卧图,正随着她的心跳微微发亮。
“这是……”
“诗魂共鸣。”林小棠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刚才在博物馆,你抱着《兰亭序》时,我的监测代码突然乱了。它说……说这东西‘不属于诺顿的系统’。”
远处传来陆守墓人的吆喝:“臭小子!沈绣娘说她的绣绷被金露泡坏了,让你去赔!”
苏寒刚要起身,诗魂印突然发烫。他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竟又回到了诗魂海——
星屑中,李白的身影变得更清晰了。他的白发不再凌乱,腰间的斩月剑泛着温润的光,像极了苏寒怀里的锈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