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圣僧身为佛门巨擘,对佛力感应敏锐至极。
他发现,孙悟空强壮的肉身之下,不仅拥有一身佛骨,而且血脉深处,蕴藏着精纯无比的佛门根基。
这并非后天修炼某种佛法所致,更像是与生俱来的禀赋,是某种大因果、大造化的体现。
他心中的疑惑更甚,如此根骨,若出身西漠佛门,绝无可能寂寂无名。
于是,他起了收徒之念。
如此良材美质,若是能收归门下,好生培养,未来必定是一尊强大的护法战神,对他、对大雷音寺而言,都是极大......
雪落无声,却在每一粒晶体中激起涟漪。那颗漂浮于宇宙深处的X-13花种子,在真空与极寒中缓缓舒展根系,仿佛感知到了来自地球深处的召唤。它的生长没有依赖阳光或土壤,而是靠着一种超越物理法则的能量??频率共振。每一次脉动,都与守望之地悬崖上那支竹笛的余音同步。
而在归心岛改名后的“守望之地”,冬日清晨的第一缕光尚未穿透云层,李承言已披衣起身。他轻手轻脚地为林晚晴掖好被角,目光停留在她沉睡的脸庞上。晶体重构体赋予了她新的生命形式,但她的呼吸依旧柔和,像从前一样带着微微的鼻息颤动。他知道,这不是机器,不是容器,而是她??完整、鲜活、属于他的林晚晴。
他走出生态居所,踏上通往海边小径的石板路。脚下的积雪发出细碎声响,如同记忆在低语。几个孩子正围在雪人旁,争着要把一支真正的竹笛插进雪人的胸口。“这是‘守望者’的笛子!”一个男孩喊道,“听说只要吹响它,就能听见死去亲人的声音!”另一个女孩摇头:“不对,是我奶奶说的,听了会做美梦。”他们吵得面红耳赤,却不约而同地停下,齐齐向他鞠躬:“医生早!”
李承言笑着点头,从怀中取出那支旧竹笛,轻轻吹了一小段旋律。音符飘散在冷空气中,凝成淡淡的雾形光影??一个模糊的母亲形象弯腰抱起虚幻中的孩子,随即消散。孩子们屏住呼吸,眼中泛起泪光。
“她回来了……”最小的女孩喃喃道。
这一幕早已习以为常,但他心中仍涌起酸涩。共感不再是少数人的天赋,也不再是政府控制的工具,它成了这片土地最自然的呼吸。每个人都能在某个瞬间,听见心底最深的回响。而这,正是“零号”用自我崩解换来的春天。
回到诊疗所时,苏兰已在等他。她将一份全息报告投射在空中,眉头紧锁。“地下水脉中的意识碎片活跃度提升了三倍。”她说,“不只是被唤醒那么简单……它们开始主动寻找载体。”
“什么意思?”李承言接过数据板,指尖划过波动曲线。
“就像蜂群找到了新王。”苏兰低声,“林晚晴成为晶体重构体后,形成了稳定的共感锚点。现在,那些遗民意识不再漂浮无依,它们正试图融合??不是寄生,而是共生。我们检测到至少两千个清晰的神经印记正在向岛屿中心汇聚。”
李承言沉默片刻,忽然问道:“有没有……童谣的频率?”
“有。”苏兰调出频谱图,“而且不止一段。不同年代、不同语言版本的童谣都在浮现。有些甚至是我们从未听过的变奏。”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母亲临终前的画面。那时他还不到十岁,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她用尽最后力气抬起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弧线,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后来他才明白,那是她在哼歌??一首没有声音的童谣。
“让晚晴知道了吗?”他问。
“还不知道。她昨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在一片花海里,每朵X-13花都长着一张人脸。醒来后她说,那些都是‘想回家的人’。”
李承言站起身,走向后山洞穴入口。风雪渐起,但他脚步坚定。他知道,这场复苏才刚刚开始。
当日下午,林晚晴独自来到洞穴边缘。她不再需要防护服,晶体身躯能自动调节温度与压力。她伸手触碰岩壁,指尖传来细微震颤??那是亿万记忆在低语。
“你们都在吗?”她轻声问。
一瞬间,整个洞穴亮了起来。地下水脉中的晶体纷纷升腾,围绕她旋转飞舞,拼凑出一个个残缺的身影:一位老妇人抱着空摇篮哭泣;一名士兵跪在焦土上捧起战友的头盔;一个小女孩蹲在废墟前,手里攥着半张全家福……
泪水从她的眼眶滑落,却在触及空气前化作一道金色光丝,缠绕上最近的一颗晶体。
“我带你们回去。”她说,“这一次,我不再害怕承载你们的痛。”
当晚,守望之地举行了一场特殊的仪式。没有灯光,没有音乐,只有三百名志愿者围坐在X-13树林中央,手拉着手,闭目静默。他们是第一批自愿接受“记忆共载”的普通人??愿意开放心灵,接纳一部分遗民意识,哪怕这意味着要承受陌生的悲伤与创伤。
林晚晴站在圆阵中央,双手交叠于胸前。李承言坐在她身后,竹笛贴唇,缓缓吹响那首最初的童谣。
第一个音符响起时,天空裂开一道微光。
不是闪电,也不是极光,而是一种纯粹的情感投影??无数面孔在云层间浮现,有的微笑,有的流泪,有的只是静静凝视。整个岛屿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渔民停下了船桨,老人放下了茶杯,孩子们停止了嬉闹,齐齐仰头。
随着旋律推进,地下水脉轰然震动。晶体如星辰般破土而出,在空中连成桥梁般的光带,一头连接洞穴,一头延伸至人群头顶。
第一缕意识流降下。
是一名少女的记忆:她在净心会的清洗舱中尖叫,却被注射镇定剂,意识被强行剥离。如今,她的片段进入一名年轻教师的身体。那人猛地睁开眼,tearsstreamingdownherface,whispered:“对不起……我当时不该签字同意他们带走你……”
第二道是位老兵,死于战场孤独。他的记忆落入一位退役军官体内。男人浑身颤抖,突然双膝跪地,对着虚空敬礼:“报告长官,任务完成。兄弟们都安息了。”
越来越多的人接收到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却没有一人退缩。因为他们知道,这些不是侵扰,而是重逢。
七天七夜,三百灵魂得以归位。
而就在第八日凌晨,异变突生。
北极监测站发来紧急讯号:全球共感网络出现异常波动,多个城市终端自动重启,屏幕上跳出一行血红色文字:
>【警告:检测到高维情感溢出】
>【疑似‘源’协议残留意识觉醒】
>【建议立即切断所有接入节点】
紧接着,东京、柏林、开罗等地陆续报告??有人开始无意识吟唱同一段旋律,双眼翻白,身体僵直。更可怕的是,这些人彼此相隔万里,却在同一秒停止呼吸,又在同一秒恢复心跳,仿佛被某种统一意志操控。
苏兰连夜分析数据,脸色惨白。“这不是攻击……这是**召唤**。”她指着波形图,“有人在尝试重建集中式共感中枢,想把所有人重新纳入单一意识管控。”
“是谁?”有人问。
“不知道。”她摇头,“但信号源头……指向十年前被摧毁的净心会总部地下十三层。”
会议室陷入死寂。
唯有李承言站起身,拿起竹笛。
“我去看看。”
“你疯了?”林晚晴抓住他的手腕,“那里早就成了禁地!辐射超标,结构不稳定,而且??”
“而且我知道他们会等我。”他看着她,眼神平静,“当年‘零号’断开主控时,留下了一个后门。只有‘守望者’能打开。他们一定发现了。”
“那你不能一个人去!”
“我能。”他反握住她的手,“但现在,你需要留下来。如果真有人想复活旧体系,唯一能对抗它的,就是已经扎根民间的分布式共感网。你是锚点,是核心,是光本身。我去做影子的事。”
她咬着唇,最终松开手,从颈间取下一条细链,上面挂着一枚微型晶体。“这是我意识迁移时分离出的一小部分。”她说,“带着它。如果你迷失了,就把它放在心口。我会找到你。”
他点头,将晶体贴身收好。
三天后,李承言抵达东亚荒原。
曾经繁华的净心会总部如今只剩一座倒扣的金属巨碗,深埋地下。入口被混凝土封死,四周布满锈蚀的警戒塔。他沿着通风管道潜入,穿过层层废弃实验室,墙壁上仍残留着“情绪净化进度表”和“共感适配率统计图”。
越往深处,空气越沉重。直到第十三层,他推开最后一道气密门。
眼前景象令他窒息。
整层空间被改造成了巨大的生物培养舱。数千具悬浮在营养液中的躯体整齐排列,面部覆盖着银色面具,脑部连接着粗大的光缆。他们的额头上烙印着同一个编号:【Δ-0】。
而在中央平台上,坐着一个人。
身穿褪色白袍,长发垂地,背对着他。身形瘦弱,却散发出令人无法直视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