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主城的帅帐里,油灯的火苗在穿堂风里摇曳,将易林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忽明忽暗。他面前的木桌上摊着一张泛黄的麻纸,上面用朱砂笔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条,构成三排交错的方阵 —— 这是他琢磨了两个时辰才画出的新阵型。
“李将军你看,” 易林用炭笔在纸上划出箭头,“把五千火枪兵分成三队,每队间隔十步,呈品字形排列。第一队射击时,第二队开始装填,第三队则举枪瞄准,保持威慑。” 他的笔尖重重戳在纸面上,“这样循环往复,就能形成持续不断的火力网,让敌军根本靠近不了城墙。”
李晟俯身细看,手指顺着朱砂线游走:“每队一千六百多人,十步间隔…… 这样既能保证火力密度,又不会互相干扰装填。” 他忽然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兴奋,“大人这招太高了!白天就是因为没人掩护,弟兄们才手忙脚乱。”
易林拿起一支折断的火枪,枪管在油灯下泛着冷光。这是今天从城头上捡回来的,木质护托被敌军的弯刀劈成两半,枪管也弯成了诡异的弧度。“还有这个,” 他把断枪扔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让工坊的师傅们给火枪加个铁制护木,从枪口一直延伸到枪机,至少能挡住劈砍。”
他又从墙角拖来一个木箱,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零件 —— 有加长的刺刀、改良的火药壶,还有几个缠着麻布的铜制圆筒。“这个是给刺刀用的,” 他举起一根比普通刺刀长半尺的钢刃,“白天的白刃战证明,短刺刀根本拼不过敌军的弯刀。让铁匠把这玩意儿加在枪管上,既能捅刺,又能劈砍。”
李晟拿起长刺刀比划了两下,刃口在灯光下闪着寒光:“这玩意儿够劲!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射击精度?”
“先顾活命,再论精度。” 易林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还有这个。” 他解开麻布,露出里面的铜制圆筒,“让工匠把炸药包做成拳头大小,塞进这圆筒里,绑在枪管下方。近距离时不用开枪,直接点燃引信扔出去,威力比手榴弹还大。”
帐外传来脚步声,琉璃端着一碗热汤走进来,绿裙的下摆扫过地上的零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还在忙?” 她把汤碗放在桌上,目光落在那十几支折断的火枪上,“这些都是今天损坏的?”
“嗯,” 易林拿起一支枪管被砸扁的火枪,“敌军的弯刀专砍枪管,这玩意儿看着结实,其实脆得很。” 他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主意,“对了!让木匠做一批三尺长的木板,在上面钻两个洞,把火枪固定住斜架在垛口上,既能瞄准,又能保护士兵不被流矢射中。”
李晟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像是在盘算如何分配工匠。“我这就去安排!” 他猛地站起身,甲胄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帐内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