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车轮碾过清晨的露水,十月初的晨风已带来阵阵凉意。
出了怀宁县,从舒州沿驿道向东北行进,经桐城等地进入庐州境内。庐州是淮南西路的重要州府,地势平坦,是车马通行的必经之地,在此可补给休整。
“姜小娘子,赶了一夜的路,食一口热乎的面汤再走吧。”头戴斗笠的车夫边说边已掀了车帘一角。
承瑾这才注意到车夫竟然是那个杀人不眨眼还嘲讽已吓得魂都不在身上的她为“看热闹的”,将生逮活剥了烤的野兔给她被她嫌弃,叫她“不识好歹”的褐衣少年!
褐衣少年是陈柏安排的马夫。
“是你……”承瑾突然笑了。记忆被唤醒。褐衣少年当初可是有着一张刀子的嘴呢。数月不见,戴着斗笠的模样显然与他的年龄不符。
“没错,冤家路窄么,又见面了吧!”褐衣少年吐了吐舌,气馁地斜视承瑾。爷让他护送她去苏州寻亲,这不是大才小用了么。
“这不叫冤家路窄,这叫久别乍逢。”承瑾微笑道。
褐衣少年不理会她,自顾自地点了两碗猪骨面,待面端上桌,率先推到承瑾面前。
“谢谢少侠。”承瑾称褐衣少年为少侠,可见“少侠”乐意这个称谓。
承瑾面碗内的猪骨一块一块夹给大快朵颐的“少侠”,也没被拒。
吃饱喝足,“少侠”备了些干粮和水,给马喂了食物和水,稍作歇息,继续赶路。
从庐州向东南行,过巢县,深处的晨雾还未散尽,马车便碾着凝结的霜花上路。车轮碾过青石板官道的声响格外清晰,车轴在颠簸中发出“吱呀”的呻吟,像是在应和官道两边呼啸的朔风。
两侧的林木早已褪尽绿意,光秃秃的枝桠张牙舞爪地伸向灰蒙的天空。枯黄的叶片被风卷落,打着旋儿扑在车帘上,又被疾驰的车轮碾成碎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