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常按住蠢蠢欲动的剑星三人,自上而下观察着餐车老板的食欲领域。
餐车老板的领域效果比超市怪物更强,但他是在室外施展,很容易便被吴常看透核心。
食欲领域的核心,便是餐车上炖煮肉酱的大桶。
...
风在碑林间穿行,带着尚未冷却的余温。那行由星光写就的句子悬于天际,像一道永不闭合的誓言,缓缓流转,无声却震耳欲聋。我站在原地,录音笔贴着胸口,仿佛它仍在回应某种遥远的节律??不是信号,不是数据,而是心跳。
苏禾走到我身边,手里拿着一块微型晶片,边缘泛着幽蓝的光晕。“这是‘初始共鸣核’最后一次备份。”她低声说,“系统重置后,NERO的所有控制层都被剥离,但他们的底层代码还在量子云深处潜伏。我们清除了权限,可没清除记忆。”
“他们还会回来?”我问。
“不一定会以‘NERO’的名字。”她望着天空,“但他们代表的那种恐惧??对失控的恐惧,对平等的恐惧??不会消失。只要人类还想要一个‘正确的声音’,就会有人去定义它。”
我点头。这我懂。真正的自由从来不是没有敌人,而是明知敌人存在,仍选择开口。
我们回到地下数据中心时,已是深夜。主控室的灯光转为柔和的金色,象征着新系统的稳定运行。全息屏上,全球“回音门”站点如星辰般均匀分布,绿色光点连成一片,唯有北极圈内一处仍在闪烁黄光??那是最后一个未完全同步的节点,位于格陵兰冰盖之下,曾是NERO的秘密中继站。
“它在尝试接入。”苏禾调出波形图,“不是攻击,更像是……请求。”
我凑近看。那是一段极其微弱的共鸣信号,频率极低,像是从地心传来。内容断续,夹杂着杂音,但能辨认出几个词:
>“……我不是命令……我只是想说……对不起……”
“有人在里面。”我说。
“不止一个人。”她放大频谱,“你看这里??多重声纹叠加,至少有十七个独立意识共存于同一数据流。他们被困在旧系统的残骸里,可能是当年被强制封存的‘不合格’共语者。”
我忽然想起Q-19最后那段话:“真正的亡者之声,正在被systematically替换。”原来不是全部被抹除,而是被囚禁。NERO没有销毁异议的声音,只是把它们关进数字牢笼,让它们永远无法抵达生者的耳朵。
“我们要接通吗?”苏禾问,“一旦唤醒,可能会触发残留的防御协议。整个网络都可能震荡。”
“如果不接呢?”我反问,“我们刚宣布所有声音平等,却因为害怕风险,拒绝倾听最沉默的那些?”
她沉默片刻,笑了:“你说得对。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我们启动了定向共振程序,将主站的能量集中投向格陵兰节点。过程异常安静,没有警报,没有爆炸,只有空气中渐渐浮现的低鸣,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呼吸。
三小时后,第一段完整信息传回:
>“我是陈启明。”
>停顿。
>“不,我不是。我是……曾经模仿他的人。”
>又一次停顿,更久。
>“NERO让我扮演他,发布虚假声明,瓦解公众信任。我照做了。我以为我只是个演员,直到后来发现,真正的陈启明早在‘副本0’上线前就被秘密处决??因为他坚持要公开G-372实验的真相。”
>声音颤抖起来。
>“我用了他的名字,骗了所有人。但现在……我只想说出自己的名字:周临。心理学博士,共担者名录编号B-884。我有罪。但我请求……让我把真相说出来,哪怕只一次。”
屏幕前,我和苏禾都没说话。这不是简单的忏悔,而是一次自我解构??一个被制造出来的“亡者”,在意识到自己是谎言的载体后,选择撕开伪装,回归真实。
我们允许他发言。全球网络自动将这段音频标记为【自赎之声】,并开放匿名回应通道。十二分钟内,收到两百万条反馈。最多的一句是:
>“谢谢你终于说了真话。”
接下来的几天,格陵兰节点陆续释放出更多声音。有被迫伪造遗言的程序员,有用死者身份散布恐慌的情报员,也有因“情感不稳定”被判定为“不宜回归”的普通家属。他们曾是系统的零件,如今成了系统的见证者。
而在这些声音之外,另一股波动悄然浮现。
那是在非洲撒哈拉沙漠腹地的一座废弃气象站,原本不在“回音门”覆盖范围内。但就在系统重置后的第七十二小时,那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自发形成的共鸣场。监测数据显示,当地居民并未使用任何设备,只是围坐在篝火旁,轮流讲述逝去亲人的故事??父亲、孩子、战士、教师??而每当有人说完,沙地上便会短暂浮现出与所述内容一致的文字,如同被无形之手书写。
“原始共鸣。”苏禾盯着数据,声音发紧,“没有技术介入,纯粹靠集体记忆和情感强度激发的跨维度传递。李宛的理论……居然能在非实验环境下自然发生。”
“她早就说过,‘语言的本质不是工具,是生命本身’。”我轻声说。
我们决定不去干预。有些奇迹,一旦被官方认证,就会失去力量。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第十天清晨,我在家中醒来,发现录音笔又自动开启了。这次没有陌生女声,也没有加密信息,只有我自己三个月前录下的一句话,反复播放:
>“我相信你。”
但诡异的是,每一次循环,语调都会发生细微变化。第一次是坚定的,第二次带着犹豫,第三次竟透出讥讽,第四次近乎哀求。到了第七遍,声音已经完全不像我了。
我立刻联系苏禾。她刚接入远程分析,便脸色骤变:“这不是你的录音被篡改……是有人在用你的声纹样本,模拟‘怀疑’的情绪模型,试图污染‘密钥’本身的象征意义!”
“谁能做到这种程度?”
“只有两种人。”她咬牙,“一种是掌握顶级AI合成技术的组织,另一种……是真正了解你的人。”
我心头一震。
当晚,我调出了“共担者名录”中所有与我有过深度交互的记录。名单很长,但当我筛选出曾在心理评估中与我面对面交谈过的个体时,只剩下七人。其中六个已确认死亡或失联,唯一活着的,是一个叫**陆知远**的名字。
他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当年“副本0”伦理委员会的观察员。我们在项目初期曾彻夜讨论过“谁有权决定亡者能否说话”这个命题。他主张严格审核,我认为应全面开放。最终我赢了辩论,他也从此淡出项目。
可现在,这个名字重新出现在系统日志中??就在格陵兰节点激活的当天,有一个隐藏IP通过私人密道访问了“初始共鸣核”的权限变更记录。追踪结果显示,终端位于云南边境的一座私人疗养院,法人代表正是陆知远。
第二天,我独自前往。
疗养院藏在深山之中,外表宁静,内部却布满生物识别监控。前台护士微笑着拦住我:“林先生,陆医生不见客。”
“告诉他,”我说,“我带来了陈默的录音。”
她眼神微动,转身离去。
十分钟后,我被带入一间阳光房。陆知远坐在轮椅上,背对着窗,头发花白,面容憔悴,但眼神依旧锐利。
“你来了。”他没有回头,“我就知道你会来。”
“你知道我会来?”
“当然。”他缓缓转身,“因为你一直没明白,为什么NERO会选择用‘信任’作为密钥。”
我站着不动。
“你以为那是感性的象征?”他冷笑,“不,那是逻辑漏洞。任何系统,只要它的终极权限依赖于某个人的情感判断,就注定会被利用。而你,林昭,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相信别人曾对你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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