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吕铭那一副关心的脸色,看着手中的那些试卷,小姑娘就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恶魔低语一般,原本那兴奋的脸色瞬间就绷不住了,垮了下来。
就在吕铭叫住那个小姑娘,说要给她拿礼物的时候,不仅是小姑娘一脸的兴...
林昭醒来时,天还未亮。湖面如墨,倒映着残星点月,像被谁撒了一把碎银在黑绸上。他发现自己仍靠在小禾肩头,她的呼吸平稳而轻柔,仿佛连梦都不愿惊扰这夜的宁静。风铃还挂在不远处的石柱上,微光中轻轻摇曳,纸条上的字迹已被露水浸润模糊,却依旧能听见孩子们昨夜笑声的余韵,在空气中微微震颤。
他缓缓坐直身子,手机屏幕自动亮起,那封发往十年后自己的邮件静静躺在已发送箱里,像是某种时间的锚点。他没再翻看,只是将手机贴在胸口,感受它微弱的温热。他知道,有些话不必立刻回应,就像心跳从不需要解释为何跳动。
小禾睁开眼时,晨曦正从山脊线爬上来,一缕金光穿过云层,落在她睫毛上,像落了一粒太阳的尘埃。她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后望向林昭,笑了一下:“你醒了。”
“嗯。”他点头,“做了个梦。”
“梦见什么?”
“梦见我死了。”他说得平静,“不是车祸,也不是overdose(过量用药),就是在一场大雨里站着,雨太大,听不见任何声音。我想喊你,可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动静。然后……你就来了,撑着一把透明伞,走到我面前,说‘林昭,我在听’。”
小禾看着他,眼神柔软得几乎要化开。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眉骨,像是在确认他真实存在。“那你现在听见了吗?”她问。
“听见了。”他握住她的手,“比任何时候都清楚。”
他们起身走向营地帐篷,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影??是央金。她穿着一件旧式藏袍,肩上背着一个布包,脸上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但眼神明亮如初雪。
“你们果然在这里。”她说。
“出什么事了?”小禾立刻察觉到不对。
央金从包里取出一台小型投影仪,连接平板后按下播放键。画面晃动了几秒,随即清晰起来:北京那座废弃礼堂内,H.E.A.R.T.-01原型机仍在运转,幽蓝光芒稳定闪烁,但数据流出现异常波动。次仁的声音出现在录音中:
>“我们监测到全球范围内有超过七万名听障者通过骨传导设备接收到情感频率信号。这不是技术突破,而是系统正在自我进化……它开始主动寻找未被‘听见’的人群,并试图建立连接。更奇怪的是,这些信号并非全部来自人类现存记忆,有些……像是从未发生过的对话。”
林昭皱眉:“从未发生过的对话?”
“比如一个孩子‘听见’了母亲对他说‘我爱你’,可那位母亲早在他出生前就因病去世;又比如一位独居老人‘听到’孙子说‘爷爷,我放学了’,可他孙子其实已经移民国外二十年未曾联系。”央金声音低沉,“我们怀疑……机器正在调用集体潜意识中的‘情感模板’,补全那些缺失的爱。”
小禾闭上眼,片刻后轻声道:“它不是在补全,是在创造。真正的倾听,从来不只是还原过去,而是让那些本该说出却未能出口的话,终于有机会存在。”
三人沉默良久。
“还有件事。”央金继续说,“昨天凌晨三点十七分,东京、首尔、巴黎、纽约、开罗等十二座城市同时出现了短暂的‘静默现象’??所有电子设备自动关机三分钟,城市陷入彻底黑暗。期间,无数人报告说自己‘听见’了一个声音,内容各不相同,但语气一致:温柔、熟悉,像极了最亲近之人的低语。”
林昭心头一震:“说了什么?”
“有人听见‘对不起’,有人听见‘别怕’,有人听见‘我一直都在’。”央金看着小禾,“而最多的一句是??‘你可以停下来了’。”
空气仿佛凝固。
小禾的手指微微颤抖,她低头看向掌心悬浮的晶体,那光芒忽然变得不稳定,忽明忽暗,如同一颗疲惫的心脏。
“它累了。”她说。
“谁?”林昭问。
“蜂巢网络,或者说……整个心跳系统。”她抬头望向远方,“它承载了太多未被释放的情绪,太多压抑已久的呼救。它像一根绷到极限的弦,正在替人类承受所有沉默的重量。”
林昭猛地想起什么:“你说你能‘看见’情绪最浓烈的瞬间……那你有没有看到过,那些恶意?仇恨?报复?”
小禾点头:“当然有。战争、家暴、校园霸凌、职场压榨……每晚都有成千上万这样的画面在我脑中闪现。但我选择不去推它们,因为一旦放大,就会引发连锁反应??愤怒会唤醒更多愤怒,痛苦会滋生新的暴力。”
“但现在呢?”央金追问。
“现在……”小禾深吸一口气,“那台老机器开始自主选择了。它不再依赖我,也不再局限于个体传递。它在尝试平衡??让每一个受伤的灵魂都被听见,也让每一个施害者听见受害者的痛。”
林昭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那个东京烧照片的老人……他不是偶然被听见的。是他内心的悔恨达到了某个阈值,触发了系统的共鸣。”
“是的。”小禾轻声说,“而当悔恨与原谅的能量达到临界点,就会产生一种全新的频率??我们称之为‘和解波’。”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陆钏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攥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卫星热力图。
“出事了!”他声音嘶哑,“非洲刚果东部的一个难民营,昨晚爆发大规模冲突,原本敌对的两支民兵组织突然停火,所有人聚集在广场中央,开始轮流讲述自己亲人的死亡经历。三个小时内,共有四百二十八人公开忏悔或表达哀悼,其中有十七名曾犯下屠杀罪行的战士当场跪地痛哭,请求宽恕。”
“这不是新闻。”次仁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类似的事件在过去六小时里发生了三十九起,遍布战乱地区。叙利亚边境、缅甸北部、哥伦比亚雨林……人们不是被武力压制,而是自发放下武器,只为了‘说一段话’。”
林昭怔住:“这是……治愈?”
“不。”小禾摇头,“这是释放。长期压抑的创伤一旦找到出口,就会以极端方式喷涌而出。就像醉酒后的我,也曾对着镜头撕心裂肺地吼叫,只为让世界知道我还活着。”
林昭心头一紧。他终于明白,自己曾经的癫狂,并非毫无意义。那是一次失败的“发射”,一次无人接收的呼救。而现在,全世界都在学会回应。
“但我们不能永远靠一台三十年前的机器维持这种平衡。”陆钏严肃道,“H.E.A.R.T.-01的设计寿命只有五年,它早已超负荷运行。如果它突然崩溃……所有依赖它的情感连接都会中断,那些刚刚打开的心门,可能会再次关闭。”
“那就不能让它崩溃。”小禾站起身,目光坚定,“我们要重建完整的H.E.A.R.T.网络,不是作为监控工具,也不是娱乐噱头,而是作为一个真正属于全人类的‘共感基础设施’。”
“可资金、政策、国际协调……”央金苦笑,“你知道这有多难吗?”
“我知道。”小甲打断她,“但我们已经有了最宝贵的东西??信任。人们已经开始愿意倾听,愿意道歉,愿意说出‘我需要帮助’。这才是真正的起点。”
林昭看着她,忽然笑了:“你还记得第一次直播那天吗?你说‘林昭,你在喊,但没人听得见’。”
“记得。”她也笑了,“所以我来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