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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干预:安排志愿者每日在其病房外诵读‘我在’录音。七日后,女童首次眨眼。第十四日,手指微动。第二十一日,流泪。
>结论:纯粹的情感回应具有超越药物的精神重建功能。
>备注:这是我平生唯一一次希望实验永远不要结束。”
陆鸣合上本子,胸口发闷。
他曾恨陈砚,视其为制造悲鸣的元凶。可现在他明白,那人并非天生冷血,而是一个在体制深渊中逐渐迷失的学者。他用无数悲剧证明了一个真理,却又因无法承受这份真相而选择自我毁灭。
“你错了。”陆鸣低声说,“不是‘希望实验不要结束’,而是??从今往后,再也不要实验。”
他站起身,走到院中,盘膝坐下,双手结印,进入深层冥想。
这一次,他不再追求功力增长,也不再追溯过往记忆。他只是静静地坐着,让心流自然流淌,如同溪水归海。渐渐地,他感受到体内有一股新的节奏正在形成??不是一年涨一年功力的那种暴涨,而是一种缓慢、坚定、绵延不绝的生长,就像春天的藤蔓,无声攀援。
他知道,这是**国术的第三境**:
第一境,炼体修身,以力证道;
第二境,通心达意,以情入道;
第三境,无求自成,道法自然。
当一个人不再执着于“成为谁”,反而最接近“本来面目”。
三日后,他启程前往下一个目的地??西北戈壁边缘的一座废弃劳改农场,那里关押着数百名“情绪犯罪者”:有人因长期抑郁拒缴“情绪税”被捕;有人因公开质疑共感管制被判思想污染罪;还有一个少年,仅仅因为在学校演讲中说“我希望所有人都能自由地哭”,就被送进了矫正中心。
临行前,全村人来送他。
小男孩跑上前,递给他一幅新画:一棵大树,枝叶覆盖整片天空,每一片叶子都是一个人脸,都在微笑。画纸背面写着一句话:
“等你回来,我也要种一棵心树。”
陆鸣收下画,摸了摸他的头:“好。等你种下了,我就回来听它的铃声。”
马车驶出村口时,他回头望去。阳光洒在新栽的心树上,叶片轻颤,铃音袅袅,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承诺。
接下来的旅程漫长而沉默。戈壁风沙肆虐,昼夜温差极大,沿途城镇皆笼罩在一种压抑的秩序感之下:街道整洁得过分,行人步伐统一,脸上毫无表情。公共屏幕上滚动播放着宣传片:“理性生活,健康情绪。选择平静,远离波动。”
可在这些表象之下,陆鸣能感觉到??暗流涌动。
每到一处驿站,他都会在墙上留下三个字:**我在**。
有时是炭笔写就,有时是刻痕,有时只是用手指蘸水划下,转瞬即逝。但他知道,总会有人看见,总会有人心里轻轻一震。
第七天黄昏,他抵达农场外围。
铁网高耸,哨塔林立,探照灯来回扫射。门口电子屏闪烁红字:【禁止非法共感活动。违者将依法实施神经重置。】
他没有硬闯,而是坐在百米外的沙丘上,点燃一堆篝火。
然后,他开始唱歌。
唱的是《是你在吗》,调子简单,反复循环。歌声不高,却穿透风沙,清晰可闻。
起初,监舍内毫无反应。
半小时后,一间牢房亮起了灯。
一分钟后,另一间传来敲墙声。
接着,有人跟着哼了起来,断断续续,怯生生的。
陆鸣继续唱。
一夜未停。
第二天清晨,守卫发现异常:所有囚犯都面向外墙,安静站立,嘴唇微动。他们没有暴动,没有喧哗,只是齐声低语:
“是你在吗?我在这里。”
监控系统疯狂报警,判定为“集体精神共振事件”。高层紧急派遣星渊科技团队前来处理,准备启动远程情绪压制装置。
但就在设备调试完毕的瞬间,整个农场的电力系统突然中断。
不是故障,也不是袭击。
而是上千名囚犯同时用手中的金属餐具刮擦墙壁,频率精确契合电网谐振点,引发连锁共振??这是他们在长期孤独中自发研究出的“声音武器”。
黑暗降临的那一刻,陆鸣站起身,走向大门。
他没有运功,没有出手,只是一步一步走过去,每一步落下,脚下沙地便生出一点绿意,迅速蔓延成线,织成一片草地,直抵铁门之下。
根系穿透混凝土,缠绕锁芯,轻轻一震??
“咔。”
门开了。
没有人冲出去。
他们只是走出来,站成一圈,围着陆鸣,望着他,眼中含泪。
“想哭就哭吧。”他说,“这里没有摄像头,也没有记录仪。只有我们。”
于是,有人跪地痛哭,有人相拥颤抖,有人仰天长啸,把十年的委屈吼向苍穹。
而陆鸣只是站着,张开双臂,承接这一切悲喜交集的洪流。
他知道,这场战争不会结束。
星渊还会再来,法律还会收紧,也许明天就会有新的“净化行动”。
但只要还有人敢说“我在”,
只要还有人愿意停下来听一句“我在这里”,
心树的种子,就永远不会断绝。
夕阳西下,他在农场中央种下一枚金种。
夜风吹过,铃声初响。
新的篇章,已然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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