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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4章 两种规则(1 / 2)

亏麻了啊!

方天纵的脸色难看得犹如吃了一颗苍蝇一般。

看着已经躲到远处,安全的姜云,安然无恙的敖钰。

仅剩自己一人面对眼前的龙圣。

方天纵心里的火气也很大啊,当然,这股怒火,自...

海风卷着咸腥的气息掠过礁石,浪花在崖下碎成白沫。萧景知立于断崖之畔,短笛横于掌心,指尖轻抚那道裂痕??它已不再蔓延,却也未曾愈合,如同一段无法抹去的记忆。三年来他走遍九州,足迹踏过冻土荒原、瘴林深谷、废城孤庙,只为倾听那些被钟声压了千年的声音。如今这笛子早已不单是乐器,而是某种契约的象征:人心与天地之间的约定。

远处渔村灯火点点,孩童的笑声随风飘来,夹杂着竹笛走调的呜咽。他唇角微动,正欲抬笛应和,忽然眉心一跳。

不对。

风停了。

连海浪都静了一瞬。

那一刹那,天地仿佛被抽去了声响,唯有他腕间一缕极细的震颤传来??那是埋在七座心碑下的共鸣丝线,三年前由柳九章以魂火织就,用以维系“醒心约”的底线警示。此刻,其中一根正在断裂。

西北。

贺兰山阙。

萧景知闭目感应,脑海中浮现出地图般的脉络:七根丝线分别连接六位守约之人与他自己,而今断裂的,是通向盲儒的那一根。他的呼吸微滞。盲儒本在河西讲学,传《醒心录》于边陲学子,若非遭遇强敌,绝不会惊动丝线自毁示警。

他翻身上马,那匹老青驴不知何时已候在崖边,鬃毛斑驳,四蹄却仍稳健。这是当年铁匠亲手为他打造的坐骑,骨中融了抗邪的赤铜,能行于妖雾而不迷。驴蹄踏破晨露,一路向西,穿沙洲,越盐泽,沿途所见皆异。

本该春耕的田地荒芜着,农人蜷缩屋内,门窗紧闭,门缝塞满艾草与符纸;市集无人叫卖,只有巡夜人手持无铭铜锣,三人一组,背靠背缓步而行;更有甚者,村口竖起新碑,上书“禁歌令”三字,下压七枚锈钉,钉头沾血。

萧景知勒驴停步,从怀中取出一片枯叶??柳氏托人转交的最新信笺。叶脉之上,朱砂字迹微微发烫:

**“北境十三城重颁《静音律》,凡私奏非议之乐者,割舌;聚众合声者,囚魂井。执令者自称‘承钟使’,佩冰纹玉牌,目如寒星。”**

他眸光一沉。

冰纹玉牌……是姜渊旧部的信物。

可姜渊已在三年前散功自封于冰殿,亲笔写下《止钟诏》,将九口残钟熔铸为犁铧,分赠边州。天下皆知其悔悟,怎会又有“承钟使”出世?除非……

有人借尸还魂。

或是,从未真正死去。

五日后,祁连雪线下。

一座废弃驿站孤悬山腰,梁上积雪压得木柱咯吱作响。萧景知推门而入时,屋内已有三人围炉而坐。柳氏捧着陶碗,热气氤氲映红了眼角;铁匠肩扛巨锤,锤头缠着浸过药汁的麻布;猎妖人靠墙而立,银瞳虽盲,耳上碎玉却不断轻颤,似在捕捉空气中无形的波纹。

“你迟了。”柳氏低声,“昨夜,敦煌千佛洞第三十六窟传出《礼魂引》残段,七个壁画中的飞天乐伎,嘴角流血,琵琶自鸣。”

“不止。”猎妖人忽然开口,声音如砂石摩擦,“我追踪到一支车队,从极北而来,车上载着七具棺椁,每具棺盖刻有一音律名:宫、商、角、徵、羽、变、闰。那是《礼魂引》完整的八音体系??连‘闰’音都有了。”

萧景知心头一震。

“闰”非正音,乃变律之隙,古称“亡声”。传说楚清河设逆阵时,特意留下这一音不录于碑,因其太过危险??一旦奏响,可撕裂现实与梦境的边界,唤醒沉睡在时间缝隙中的“旧神”。

“他们想重启八碑之局。”铁匠冷笑,“不是恢复旧钟,是要造一个更可怕的东西。”

“谁?”萧景知问。

柳氏递过一块焦黑的令牌,上面隐约可见半枚印文:“你看这个。”

他接过一看,瞳孔骤缩。

那印文并非姜姓,也不是国师府徽,而是两个扭曲的古篆:**“归寂”**。

“二十年前,先帝曾秘密组建‘归寂司’,专司镇压民间异声。”柳氏缓缓道,“后来《礼魂引》大行天下,归寂司被裁撤,档案焚毁。但据老茶客口述,最后一任司首并未死于清算,而是带着七名死士遁入北漠,发誓‘钟灭之日,即吾归来之时’。”

萧景知沉默良久,忽然问道:“盲儒最后传讯说了什么?”

“八个字。”猎妖人低语,“**‘钟未死,只是换了心脏。’**”

话音落下的瞬间,屋外风雪骤急。

一道幽蓝光芒自北方天际划破云层,宛如垂落的星河。那光并不温暖,反而让积雪泛出青灰色,像是尸体的肤色。紧接着,一声钟响传来??

不是来自地面。

是自地下深处,穿透岩层、冻土、龙脉地气,轰然撞入人心。

咚??

炉火熄灭。

三人齐齐捂住耳朵,唯有萧景知站着不动。他听出来了,这不是真正的铜钟震动,而是一种模仿,一种拟态。就像蛇蜕皮后披上鹿角,冒充祥瑞。

但这钟声里藏着东西。

他在那余音缭绕的尾调中,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旋律??是他三年前在湖心戏台吹奏的童谣变调,却被拉长、扭曲,像一根绷紧的弦,在诱使人跟着哼唱。

“他们在用‘诚’的声音,铸造新的枷锁。”他喃喃,“把自由变成另一种律令。”

铁匠猛地站起:“我去砸了它!”

“没用。”萧景知摇头,“你砸的只是外壳。真正的钟,已经在人心种下了回响。现在的问题是,谁在主导这场共鸣?”

就在此时,猎妖人突然转身,银瞳直指门外:“有人来了。”

雪地上无脚印,可空气中有轻微的波动,像是透明的鱼游过水面。柳氏迅速点燃一盏琉璃灯??那是柳九章留下的最后一件信物,灯芯由梦蝶翅粉制成,能照见“不可见之物”。

灯光洒出,雪地中赫然浮现一行虚影脚印,通向远方。每一枚脚印里,都倒映着一张哭泣的脸。

“是‘泣骨精’的引路术。”猎妖人咬牙,“但它不该独自行动……有高阶控魂者在驱使。”

萧景知拾起一根炭枝,在地上迅速画出一幅图:七座山峰环绕一口深井,井底悬钟,钟上缠绕七条锁链,分别连向七个人影。

“如果‘归寂司’真的复活,他们的目标不会是重建秩序。”他沉声道,“而是彻底消灭‘变数’??也就是我们这些打破钟律的人。他们要的不是控制,是净化。”

“所以第一个动手的是盲儒。”柳氏明白过来,“因为他教孩子们写自己的诗,唱自己的歌,动摇了‘唯一正音’的根基。”

“接下来就是我们。”铁匠握紧锤柄,“他们不会让我们活着走到钟源。”

萧景知望着地图,目光落在中央那口井上:“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完成‘八音合祭’之前,找到真正的钟心。否则,当第八音‘闰’被填入,整个国家的记忆将被重置??所有人会忘记这三年的自由,以为《礼魂引》从未断绝。”

“可钟心在哪?”柳氏问。

“不在地宫,不在庙堂,不在冰殿,不在云端。”萧景知轻声重复那句叶上箴言,忽而一笑,“但它一定与‘牺牲’有关。楚清河当年设阵,七心皆以至情破律。那么归寂司反其道而行,必是以极恨筑钟。他们需要七个‘自愿献声’的灵魂,且每一个都曾背叛过旧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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