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方天纵便被这巨大的龙爪给捉住,随后龙圣一收手。
很快,方天纵便回到了龙宫的这片废墟之上。
而他本人,也被龙圣的爪子,死死的捉住。
方天纵见状,心中顿时一沉,咬牙说道:“敖天御,...
夜色如墨,压在昆仑山脉的脊梁上。风从雪线之上的虚空吹来,带着远古冰层裂开时的低鸣。那块无名石碑伫立千年,从未有人刻字,也从未有人祭拜。可就在萧景知笛声传遍九州第十个年头的这一夜,碑面竟泛起微光,仿佛被某种沉睡的记忆唤醒。
与此同时,南海之滨的老者讲完故事,轻轻放下手中茶盏。孩童们散去后,他独自走到学堂外的礁石上,仰望星河。海浪拍岸,节奏忽而与某段久违的旋律重合??那是《醒心谣》最初的调子,由七个音符组成,却因自由而不断生长,如今已衍生成百上千种变奏。
“你来了。”老者忽然开口,声音不颤不响,却穿透风浪。
远处沙洲尽头,一道身影缓步而来。青驴静立于月影之下,鬃毛染霜,四蹄踏沙无声。那人依旧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袍,腰间短笛斜挂,裂痕仍在,却不再渗血。
“十年了。”萧景知站在老者面前,目光温和,“你说的故事,比我记得的更完整。”
老者笑了:“因为我不只是听你说过,我还听见了别人的声音。南岭樵夫用斧头敲出节拍驱赶山魈;北漠牧人以骨哨引狼群绕开村落;就连东海渔妇,在晾晒渔网时哼的小调,也能让潮汐退得慢些……这世间,已不再是只靠一口钟定音的时代。”
萧景知点头,望着海天交界处渐次亮起的点点灯火。“所以,我不是来告别,是来确认一件事??有没有人开始忘记?”
“有。”老者坦然道,“总有人怀念‘统一’的日子。说那时夜里不会惊醒,孩子不怕梦魇,老人安眠至终。前月还有城主提议重铸礼魂钟,取名为‘安宁鼎’,要在春祭时公投决断。”
萧景知眸光微动,却不惊怒,反问:“结果呢?”
“三百村联署反对,七十二书院联名上书,连西域商队都送来一车铜铃,说‘宁可乱响,不愿假静’。”老者轻叹,“他们不是不想要秩序,而是怕再被剥夺选择的权利。”
萧景知终于展颜一笑,抬手抚过笛身裂痕。“那就够了。只要还记得痛,就不会轻易交出声音。”
话音未落,天际忽现异象。
北斗第七星骤然黯淡,继而爆发出赤金色光芒,如同滴落的热血。紧接着,整片星空仿佛被无形之手拨动,星辰移位,勾勒出一幅古老的乐谱轮廓??正是《礼魂引》开篇第一句的天文映像。
“这是……”老者瞳孔收缩。
“八音回流。”萧景知凝视苍穹,语气平静,“当年我们毁的是黑钟,破的是执念,但‘音律本源’并未消亡。它藏在天地呼吸之间,等一个真正的共鸣者。”
“难道……第八人真的存在?”老者喃喃。
萧景知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取出短笛,横于唇边。
这一次,他没有吹奏任何已知曲调。而是闭目凝神,将十年行走所闻尽数沉淀: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少年离家时的脚步声、寡妇在坟前烧信的纸灰飘舞声、匠人在深夜打磨铜器的叮当声……这些不成调的声音,皆是他心中最真实的“音”。
笛声起。
起初极细,如丝如缕,随风散入大海。但片刻之后,海面竟泛起涟漪般的共振波纹,一圈圈向外扩散。岸边树木摇曳,叶片摩擦发出和声;礁石空洞应和,形成天然共鸣腔;甚至连远处沉睡的火山岩脉,也开始微微震颤。
这不是一个人的演奏。
是整个大地,在回应他的倾听。
而在昆仑之巅,那块无名石碑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道幽光自缝中溢出,照亮了碑心深处??竟藏着一枚小小的玉埙,通体漆黑,唯有一线红纹贯穿其身,形如断裂又相连的心脉。
玉埙自动浮起,悬于碑顶三寸,无声旋转。
同一刹那,归墟谷中的残钟,也轻轻晃了一下。
虽无槌击,亦无风扰,但它确实动了。
姜云正在谷中扫雪,猛然抬头,只见残钟表面的裂纹之中,竟渗出丝丝血雾般的气息,缠绕升腾,最终凝聚成七个模糊人影??正是当年参与破钟的七人模样。
“你们……还没走?”姜云低声问。
幻影不语,只齐齐望向北方。
他知道,那是盲儒所在的方向。
此刻,在河西一座荒废的书院里,盲儒正坐在院中老槐下抚琴。他的银瞳早已看不见世界,但耳上碎玉却剧烈震颤,仿佛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声浪冲击。
“来了。”他忽然对空说道。
风中传来脚步声,轻得像落叶,却又沉重如山崩前兆。
一人现身,身穿素白衣袍,面容清瘦,眉心一点朱砂痣,手中并无乐器,唯有指尖萦绕着淡淡的音波残痕。
“你是谁?”盲儒问。
“我曾是你教过的第一个学生。”那人轻声道,“那年你讲《诗经?郑风》,说我可以不喜欢朝廷规定的诵读腔,只要真心喜欢,哪怕唱成儿歌也是诗。后来我去了极北,找到了‘闰音’的源头……现在,我回来了。”
盲儒沉默良久,才缓缓道:“所以,你是第八人。”
“不是我选择了它。”青年摇头,“是它选择了我。‘闰’不是错误,不是多余,它是系统无法容纳的‘例外’,是规则之外的慈悲。楚清河当年不敢录它,是因为他知道,一旦‘亡声’现世,旧秩序必崩。而今天……”他抬头看向夜空,“时机到了。”
盲儒嘴角微扬:“薛无音想用恨筑钟,我们以觉醒拒献祭。可若真有一口新钟要响,该由什么铸成?”
青年跪地,叩首三次,再抬头时,眼中已有泪光:“以遗憾铸基,以宽恕为芯,以千万人各自不同的声音为纹路。不求永恒,只求诚实。”
盲儒伸手探向琴弦,指尖触到一根早已断裂的弦丝。
他轻轻一勾。
无声胜有声。
远方山谷,残钟再度轻晃。
这一次,响了半声。
似叹息,似回应,似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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