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留下，”蝙蝠侠说，“你会怎么做？”
“从基层做起。”哈维答得毫不犹豫，“申请临时法律顾问资格，协助公诉部门清理积案；推动建立独立监察小组，审查警方执法记录；联合社区组织开设法律援助站，让普通人也能接触到司法资源。我不指望一夜变革，但只要每天推进一寸，十年就是三百六十丈。”
蝙蝠侠缓缓点头：“我会提供技术支持。匿名数据库访问权限、加密通讯频道、犯罪预测模型……只要你不用它越界。”
“我也不会让你越界。”哈维直视他，“你的力量不该是凌驾于法律之上的裁决者，而是制度无法触及之处的补位者。我们可以合作，但必须划定界限。”
两人对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默契??既非完全信任，也非敌对，而是一种在深渊边缘共舞的平衡。
就在这时，戈登匆匆赶来，面色凝重：“刚接到消息，小丑在南港码头劫持了一艘货轮，声称船上装有神经毒素炸弹，要求释放所有被捕同伙，并直播‘新喜剧秀’。”
蝙蝠侠立即转身：“我去处理。”
“等等。”哈维叫住他，“让我一起去。”
戈登皱眉：“你不是战士。”
“我不是要去打架。”哈维望向蝙蝠侠，“我是要去谈判。小丑喜欢表演，那就给他一个观众。而我知道怎么跟疯子说话??毕竟，我刚刚才送走另一个。”
蝙蝠侠沉默数秒，终是抛出一套轻型防弹背心和耳麦：“跟紧我，别擅自行动。”
二十分钟后，直升机掠过海岸线，降落在码头外围警戒区。海风咸腥刺鼻，集装箱堆叠如迷宫，探照灯扫射下，隐约可见武装分子巡逻的身影。
通过无人机侦察，他们确认小丑位于船桥顶层，身边绑着一名人质??正是昨夜值班的技术员，负责维护城市应急广播系统的工程师。
“他想控制舆论。”哈维分析道，“一旦他接管广播频率，就能向全城播放他的‘节目’，制造大规模心理恐慌。”
“那就不能让他得逞。”蝙蝠侠启动滑索，悄无声息潜入货轮底部。
哈维则戴上伪装身份，举着白旗走向哨卡，高声喊道：“我是特别谈判代表！小丑先生想谈条件，我来跟他聊聊笑话！”
五分钟后，他被粗暴地带到船桥。
小丑坐在旋转椅上，紫色西装鲜亮如血，绿色头发蓬乱张扬，脸上涂满油彩，嘴角咧至耳根。
“噢噢噢！看看是谁来了！”他拍手大笑，“我们的理想主义小超人！昨晚刚送走双面人，今天就敢闯我片场？你不怕我也给你安排个悲情谢幕吗？”
哈维站在原地，双手摊开：“怕啊，当然怕。可我也知道，你最喜欢的就是‘意外剧情’。所有人都以为我会派狙击手、突击队，可我偏偏只身前来??这够不够惊喜？”
小丑眯起眼睛，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哈维的脸。
“你知道吗？你身上有种味道……和蝙蝠侠不一样。他浑身都是愤怒和痛苦，像条被困在笼子里的野狗。而你……你像是个迷路的孩子，明明吓得要死，还硬撑着说‘我不怕’。”
“因为我确实不怕。”哈维微笑，“因为你并不是不可战胜的。你靠混乱生存，可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维持秩序，你的剧本就会崩溃。”
小丑猛地拽住他衣领：“那你告诉我，小子，秩序带来了什么？监狱关满了人，可犯罪率越来越高；法院天天开庭，可冤案从未减少；你们抓了我又怎样？明天就会有新的疯子冒出来！”
“可我们还是会抓。”哈维直视他双眼，“一代接一代，一任接一任。你以为你是永恒的chaos（混乱）化身？不，你只是历史长河里的一个浪花。而我们会是那条河床，默默承受冲刷，却始终存在。”
小丑愣住了。
那一瞬，笑意僵在脸上。
紧接着，他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哈哈哈！好！太好了！我宣布，这是我听过最荒谬、最动人、最愚蠢的台词！来吧，让我们把它写进终章！”
他猛地按下遥控器按钮。
全城广播系统骤然启动！
“亲爱的哥谭市民们！”小丑的声音透过千家万户的电视、电台、手机响起，“你们的救世主来了！今晚八点整，我们将现场直播??如何用一颗心脏，重启整座城市的笑声！”
画面切换至人质被绑在椅子上的实时影像，胸口贴着计时器，倒计时显示：07:59:58……
“他启动了全频段广播劫持。”蝙蝠侠在耳机中沉声道，“我们必须在他传播更多之前切断信号源。”
“不行。”哈维低声回应，“你现在冲进去，他会立刻撕票。但他刚才笑了??真正地笑了。说明我说的话触动了他某种情绪。现在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你想干什么？”
“拖延时间，诱导他对话。让他觉得这场‘演出’还不够精彩，需要更多高潮。”
于是，在接下来的四十分钟里，哈维以“编剧顾问”的身份，与小丑展开了一场荒诞至极的心理博弈。他提议增加“观众互动环节”，建议更换更震撼的背景音乐，甚至讨论起了“悲剧与喜剧的本质区别”。
而在暗处，蝙蝠侠已悄然潜入广播室，切断主线路，并植入反向追踪病毒。同时，戈登调动技术团队，锁定信号发射源位置。
当倒计时归零时，全城屏幕突然黑屏，随后跳出一行字：
【本节目由哥谭市公共安全局友情提醒：切勿轻信陌生人，保持冷静，立即报警。】
小丑怒吼着扑向控制台，却发现所有设备均已瘫痪。
下一秒，蝙蝠侠破窗而入，一记飞踢将其击倒在地。
“游戏结束。”他冷冷道。
哈维扶起颤抖的人质，轻声安慰：“没事了，你做得很好。”
清晨九点四十二分，小丑被押上囚车，送往阿卡姆最高监禁区。码头恢复平静，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宛如一幅重生画卷。
回到警局，哈维写下第一份正式提案：《关于设立跨部门司法改革协调办公室的初步构想》。
戈登看完后，在末尾签下名字：“支持试点。”
蝙蝠侠站在窗边，望着城市渐渐恢复运转的脉搏。
他知道，这场战斗永远不会真正结束。
罪恶会再生，敌人会归来，理想会被质疑，信念会被磨损。
但今天，有一个来自异界的年轻人，用自己的方式证明了一件事：
即使世界布满裂痕，也总有人愿意俯身修补。
太阳升得更高了。
光，照进了每一个阴暗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