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出碎片,轻轻嵌入。
刹那间,大地轻颤,碑面泛起涟漪般的波光,一道虚影缓缓浮现??竟是一个身穿儒袍的老者,须发皆白,手持玉笏,双目如电。
“若有持南司令者至此,”老者开口,声如洪钟,穿透时空,“且听吾言:天枢非灭,乃藏于世;五德未绝,唯待承继。今逢劫启,二郎将临,执刃者当明心见性,不可妄动贪嗔。”
徐永生跪地聆听。
老者继续道:“昔年太祖与首辅共立天枢,分南北二司,掌仁义礼智信五常之力。南司主教化,北司镇妖邪。然百年前,北司叛变,勾结归墟,欲以龙血重塑人间秩序。吾辈拼死封印核心,散尽余脉,唯留七碑为引,待有缘人重启天枢。”
说到此处,虚影微微晃动,似力竭。
“第七碑所在,即为‘通玄之门’。然开启需三物:一为南司残令,二为五德共鸣,三为至亲之血。缺一不可。”
徐永生心头一震。
残令他已有,五德共鸣或可借“仁”璧之力尝试,唯独“至亲之血”……何解?
正思索间,碑面光影忽变,浮现出一段古老铭文:
>“二郎者,非神非人,乃昔年斩妖除魔之化身。其本源寄于三界之外,每逢大劫,借贤者之躯降世。然每一次觉醒,皆需献祭一人至亲之命,方可打通灵窍。”
徐永生呼吸一滞。
幼年梦境中那位脚踏云海、手持三尖两刃刀的身影,难道真是某种古老存在的投影?而自己……竟是被选中的容器?
他猛然想起幼时母亲猝然离世的那一夜。大夫说是急病,可父亲从未允许任何人验尸,且当晚焚烧了所有衣物。如今回想,极可能是为了掩盖献祭痕迹。
“所以……我是被‘种下’的人?”他喃喃自语。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之声。
徐永生迅速转身,右手已按在袖中短剑之上。
林间走出一人,披灰袍,戴斗笠,身形瘦削。他缓缓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正是奚骥!
“你果然来了。”奚骥声音沙哑,左臂缠着绷带,隐隐渗血。
“你还活着?”徐永生警惕未消。
“勉强活了下来。”奚骥苦笑,“那一夜,归墟会在交接点外设伏,我提前察觉,引爆了随身携带的‘信爆石’,借混乱逃脱。但我妹妹……”
“她没事。”徐永生道,“已在东都安顿。”
奚骥闭目片刻,似是压下情绪波动。“我知道你在查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更多关于天枢的事,但前提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说。”
“带我一起去找‘北司’的遗迹。”奚骥睁开眼,目光如刀,“我不仅要救回那些被囚禁的天枢遗民,更要亲手终结这场延续百年的阴谋。”
徐永生沉默良久,终于点头。
两人并肩立于第七碑前,徐永生取出南司残令,贴于碑心。同时运转体内“仁”之玉璧,浩然气息如江河奔涌,注入碑体。
刹那间,地面轰鸣,第七碑缓缓下沉,下方现出一条幽深阶梯,直通地底。
“走吧。”徐永生率先迈步。
阶梯尽头,是一座巨大地下殿堂。穹顶绘有星图,中央矗立一座青铜祭坛,坛上摆放着五具小型棺椁,分别刻着“仁、义、礼、智、信”五字。
最前方,赫然立着一块完整的天枢令牌,金光流转,仿佛等待主人归来。
然而,就在徐永生伸手欲取之时,祭坛四周突然亮起血色符文,一道冰冷声音自虚空响起:
“擅闯天枢圣地者,当受五刑噬魂之罚。”
数十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涌现,皆身着残月灰袍,为首之人面具覆面,手持一柄漆黑长戟,戟尖滴落着尚未凝固的鲜血。
“欢迎来到归墟会真正的总部。”那人森然道,“你们以为是在寻找答案?其实……你们只是棋子,即将踏入最终祭坛的祭品。”
徐永生握紧短剑,目光扫过四周。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但他亦清楚,无论前方是万丈深渊,还是九幽地狱,只要“二郎”的召唤仍在心底回响,他就不能停下。
因为有些使命,生来注定背负。
就像那柄尚未铸成的三尖两刃刀,正在命运的炉火中,悄然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