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讲完，方盛径直离开舞台，然后转身就走了，一秒都没多留。
剩下的事儿反正是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了。
有工夫在这蹉跎，不如回家玩游戏。
指不定今天还能玩出点什么新花样来。...
夜色如墨，云雾7号别墅的庭院里静得能听见风穿过竹叶的沙响。小陆站在阳台边缘，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映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没有立刻放下手机，而是将那句“等这一天，很久了”反复看了两遍，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摩挲。
他知道，方盛不是在逞强。
从三年前那部被资本强行剪辑、口碑崩盘的《赤焰》开始，方盛就再没真正信任过市场。他曾是票房神话的缔造者，也是被流量反噬最深的人。如今，《无双》不只是电影，更像是一场清算??对偏见的清算，对规则的挑战，对演员尊严的夺回。
小陆转身走进屋内，影音室的灯光自动亮起。投影幕布缓缓降下，电脑界面跳转至一个加密文件夹，标题为：“ProjectPhoenix”。这是他和田志阳私下定下的代号??凤凰计划。不是为了重生，而是为了涅?。
他点开第一段视频：拍摄现场的监控记录，时间戳显示为《无双》开机第三天凌晨两点十七分。画面中，方盛独自坐在片场角落，膝盖上放着一本写满批注的剧本，身旁是一杯早已凉透的黑咖啡。他的脸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瘦，眼神却异常专注。每隔几分钟，他就会起身走到动作区，对着镜子一遍遍调整某个微表情。
这不是表演准备，是自我重塑。
小陆又切换到另一份音频档案，来源是剧组某位场记无意间录下的对话片段。那天暴雨倾盆，摄影棚漏水严重，设备几乎瘫痪。制片主任提议暂停拍摄，却被田志阳冷冷拒绝：“我们每一天都在被盯着等死，停一天，就是给人递一把刀。”
然后是方盛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导演，我不怕累。我怕的是，当我们拼尽全力时，外面的人只愿意看热搜上的笑话。”
那一刻，小陆明白，他们面对的从来不是一部电影能不能拍好，而是整个行业是否还容得下一个“认真”存在的空间。
他合上电脑，走向书房。桌上那份国家电影局的公函复印件还在，红头文件上的印章清晰可辨。但小陆清楚，这仅仅是“允许航行”的通行证，真正的风暴，永远发生在海面之下。
手机震动，魏莉莉发来消息：“明天上午十点，中影宣发会议，田导要你务必到场。”
小陆回了个“好”，随即拨通了技术团队的电话：“预告片的数据分析做完了吗？”
“做完了。”对方声音带着兴奋，“全网播放量破八千万，转发量超百万，最关键的是??完播率高达72%。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观众不是刷个热度就走，他们是真看完了，而且被震住了。”
“舆情呢？”
“负面声量下降83%，主要攻击点已经从‘烂片’转向‘期待过高恐难兑现’。另外……”那人顿了顿，“有几个疑似水军集群账号开始反向操作，试图引导‘过度吹捧=虚假宣传’的讨论，但我们监测到他们的IP集中在两个境外服务器群，明显有组织。”
小陆眯起眼：“终于动手了。”
挂断电话后，他打开邮箱，调出一封三天前收到的匿名邮件。标题只有四个字：“小心内鬼”。
内容更短：
>“宣发组有人收钱改排期，名单在附件。”
附件是一张模糊的聊天截图，对话发生在一个名为“华影联动-内部协调”的微信群里。其中一名自称“李策”的人明确表示：“《无双》首周排片压到15%以下，我能搞定院线三巨头中的两家。”转账记录虽被遮挡，但时间与金额吻合近期几笔可疑资金流动。
小陆冷笑。果然，还没出港，就有人想凿船。
第二天上午九点四十分，中影集团总部大楼。A座18层会议室已坐满各路负责人。田志阳一身黑色风衣靠窗而立，目光冷峻地扫视全场。郁甄、孟辛、查河琰均已到场，连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彭树良也罕见出席，坐在角落闭目养神，仿佛只是来走个过场。
小陆推门而入时，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
“人都齐了？”他环顾一圈，声音不高，却让整个房间安静下来。
田志阳点头：“你说。”
小陆将笔记本电脑放在会议桌上，连接投影仪，调出那份聊天记录。
“我们在宣发启动前，就已经被人盯上了。”他说，“有人想让我们无声无息地死在上映前夜。”
会议室一片哗然。中影宣发总监脸色骤变：“这不可能！我们内部流程绝对保密！”
“所以才可怕。”小陆平静道，“能进这个群的，都是你们信得过的人。而这个人，不仅知道我们的节奏，还能影响院线决策??说明他在业内有足够话语权，甚至可能是某个发行公司的实权人物。”
彭树良睁开眼，淡淡开口：“查出来是谁了吗？”
“李策。”小陆说出名字，“现任‘星耀文化’发行副总监，负责华东区院线对接。过去五年，他经手的项目从未有过大规模口碑反转案例，反而多次协助资本打压潜力新片，手段娴熟。”
田志阳冷笑：“又是他们的人。”
“谁？”孟辛忍不住问。
“你以为《无双》只是我们在战斗？”小陆看向众人，“这几年，有多少优质项目因为‘档期冲突’突然撤档？有多少新人导演的作品被压在库房三年不见天日？不是没人拍得好，而是有人不想让好片子活。”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三年前，《赤焰》原本定档暑期，结果临上映前两周，被一部毫无预兆的‘爱国主旋律大片’空降挤掉排片。那部片子制作粗糙，票房惨淡，却硬生生占了黄金档期四十天。你们猜，是谁推动的？”
没人回答，但空气已然凝固。
郁甄忽然开口：“所以这次，他们怕了。怕《无双》真的成了气候，打破他们的垄断。”
“没错。”小陆点头，“我们不是单纯拍电影，我们在动蛋糕。而有些人，已经吃这块蛋糕吃了太久。”
会议室陷入沉默。片刻后，中影总经理缓缓起身：“名单交给我们，我们会处理。但接下来的宣发，必须换一套方案??不能再按原计划走了。”
小陆早有准备，打开第二份PPT：“我们不打正面战。”
屏幕上出现一张全新的宣发路线图，标注着十几个二三线城市的名字。
“一线城市的舆论场已经被资本深度渗透，热搜可控、媒体可买、影评可刷。但我们换个思路??下沉。”
他指着地图：“从下周开始，《无双》主创将分批前往非一线城市进行‘盲映会’。不预告、不宣传、不发通稿，只邀请当地真实观众、影院经理、基层影评人提前观影。每场控制在三百人以内，全程录像，反馈实时上传。”
田志阳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让市场自己说话。”
“对。”小陆微笑，“如果有人说我们靠炒作，那就让他们亲眼看看，普通观众看完后的反应。如果有人质疑质感，那就用真实的掌声和眼泪回应。”
查河琰难得露出笑意：“这招狠啊。一旦这些小城观众被打动，情绪反哺回社交媒体，热度就是不可控的??而不可控的热度，恰恰是他们最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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