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牙虎这个曾经开启互联网时代的企业,之所以衰败的如此惨烈,主要就是因为早期创始人团队坚持着门户网站‘大而全’的贪婪思维,什么都想要,所以什么都没做好,忽略了用户对...
夜很深了,B3层的灯却依旧亮着。空气里弥漫着电路板烧灼后的金属味和未散尽的焊锡气息。王曜靠在椅子上,眼睛闭着,可眉头始终没有松开。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像在模拟某种节奏??那是手语翻译引擎启动时的脉冲频率,早已刻进他神经的底层代码。
甘微轻轻走过来,把一条毛毯披在他肩上。“你得睡一会儿。”她说。
“睡不着。”王曜睁开眼,声音沙哑,“我总觉得……太快了。”
“什么太快?”
“一切。”他抬头看向墙上的数据地图,那片南疆区域如今已布满绿点,密密麻麻,像是春天突然降临的草原。“三个月前我们还在担心第一个节点能不能撑过雪夜,现在全国都在用Phoenix-Lite。政府立项、企业捐赠、媒体暗流涌动……这不像现实,像一场梦。”
甘微沉默片刻,坐在他对面的小凳上:“可梦也是人做的。你忘了当初为什么开始?凉山那个小女孩,她妈妈跪在地上求你帮她‘听’见女儿说‘我爱你’。那时候你说,如果技术不能让人说话,那它就只是机器。”
王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修过收音机、拆过旧手机、写过无数行代码,也曾在暴雨中抱着一台烧坏的服务器跑过半个城市。“我记得。”他说,“但我没想到,火能烧得这么远。”
话音刚落,电脑屏幕忽然弹出一条红色警报:
>【异常访问】检测到IP集群对蜂巢缓存发起高频扫描
>来源:国家网信办下属某安全监测中心(匿名代理跳转)
>动作类型:深度流量嗅探+DNS劫持试探
>威胁等级:高
“他们来了。”李阿?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平板,脸色凝重,“不是普通巡查,是定向渗透。对方已经锁定我们七个开源镜像站中的三个,并尝试反向追踪贡献者邮箱。”
韦志远一拍桌子站起来:“早就知道不会放过我们!既然星语工程用了我们的技术标准,那就等于承认我们是对的!可他们不认人,只想要成果!”
“这不是第一次。”林浅从楼梯口快步走下,手里攥着一份打印文件,“我刚收到线报,教育部内部有份《关于规范民间AI教育项目接入公共系统的指导意见》正在起草。其中明确提到:所有非官方主导的技术平台,必须接受‘统一监管与数据归集’,否则将依法关停。”
房间里顿时炸开了锅。
“统一监管?”小宇冷笑,“说得真好听。就是让我们交出源码,然后关掉服务器,再把功劳记在某个国企名下。”
“他们想摘桃子。”甘微咬牙,“一边用我们的技术做政绩,一边把原创者变成‘安全隐患’。”
王曜没说话。他盯着那条警报,手指缓缓滑动屏幕,调出最近七十二小时的用户行为图谱。数据显示,新增活跃用户的83%集中在西部农村地区,设备型号以2015年前的老款安卓机为主,网络环境极不稳定,但使用时长惊人??平均每天超过四小时。
这些不是数据,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在用残破的手机,一点点拼回属于自己的声音。
“不能交。”他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压下了所有嘈杂,“我们可以合作,但不能投降。LifeOS从诞生那天起,就不属于任何人。它是公器。”
“可他们会封杀。”林浅提醒,“一旦被定性为‘非法传播境外技术’或‘危害网络安全’,不仅服务器会被切断,参与者都可能被追责。”
“那就让它更‘合法’一点。”王曜忽然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记号笔,“我们要做一件事??比发布代码更狠的事。”
众人安静下来。
他在白板上写下四个大字:**全民认证**。
“什么意思?”韦志远问。
“让每一个使用者,都成为系统的见证者。”王曜转身面对他们,“我们要发起一场全国性的‘我能说话’影像征集活动。不限民族、不限年龄、不限地域,只要你是通过Phoenix-Lite学会表达的,就把你的故事录下来??用手语、用语音、用文字都可以。我们会把这些视频加密打包,同步上传至全球二十个分布式节点,包括瑞士学术联盟、冰岛数据庇护所、甚至区块链存证网络。”
“你是要制造舆论压力?”甘微明白了。
“不。”王曜摇头,“我是要制造‘不可销毁的事实’。当十万个人站出来说‘这个系统救了我’,哪怕他们想抹掉代码,也抹不掉人心。”
李阿?猛地站起,快速在纸上写字递给王曜:【如果有人因此遭到报复?】
王曜看着那句话,良久,轻声说:“我会负起责任。但如果因为怕报复就不做,那才是真正的背叛。”
第二天清晨,一封全新的公开信悄然出现在多个海外论坛和Telegram频道:
>“你有没有试过,想喊‘妈妈’,却发不出声音?
>有没有试过,看着亲人流泪,却无法安慰一句?
>现在,你可以了。
>不是靠施舍,不是靠等待,而是靠你自己的一台旧手机,一个叫Phoenix-Lite的程序。
>我们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被删除,但我们知道,今天你可以说话。
>所以,请录下你的声音,录下你的手语,录下你第一次被人听懂时的表情。
>把它发给我们,标题写:【我能说话】。
>这不是求助,是宣告。
>我们不是乞丐,我们是公民。
>而语言,本就是人权。”
信末附上了三个去中心化邮箱地址和一个Tor隐藏服务链接。
起初,回应寥寥。人们习惯了沉默,也习惯了恐惧。
直到第五天,一段视频悄然流传开来。
画面晃动,背景是一间简陋的土屋,墙上挂着维吾尔文书法。一个约莫六岁的女孩坐在母亲怀里,手里握着一台屏幕碎裂的手机。她比划着手语,母亲含着泪一句句念出来:
“妈妈……我想上学。”
“老师说我可以去特教班。”
“我不怕别人笑我。”
“因为我现在会说了。”
最后,她抬起头,对着镜头笑了,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笑容,然后用手语打出两个字:**谢谢**。
视频只有两分十八秒,却像一颗子弹射穿了层层封锁。
二十四小时内,同类视频如潮水般涌现。
内蒙古一位牧民录下自己用改装APP告诉村医“我胸口疼”的全过程;贵州山区一名聋哑教师播放学生集体朗诵诗歌的录音;成都救助站里,那个流浪少年抱着失散十年的母亲哭喊:“妈,我回来了!”??虽然他仍无法发声,但手机替他说出了这句话。
更有意思的是,许多普通人也开始参与。一位上海白领上传视频,说自己用Phoenix-Lite学会了基础手语,只为能和楼下那位独居聋人老爷爷聊天;一名军医在边防哨所录制全连官兵用手语齐唱《我和我的祖国》的画面,配文:“听不见国歌的人,也有权利表达忠诚。”
这些视频没有专业剪辑,没有华丽包装,甚至很多画质模糊、声音嘈杂。但它们真实得令人窒息。
一周后,《南方纪事》内刊第138期再度流出。这一次,整本刊物几乎全是读者来信与视频截图汇编,标题赫然写着:《十万次呐喊》。
据说,这份刊物被悄悄放进某次全国人大闭门会议的资料袋中。一位退休老代表看完后当场落泪,将刊物递给了身旁的年轻人:“你们总说群众满意率98%,可另外2%呢?他们在哪?”
风向再次微妙偏移。
一个月后,工信部官网发布一则不起眼的通知:《关于支持社会力量参与无障碍信息建设的若干建议》,明确提出“鼓励采用开源模式推动技术普惠”,并首次承认“部分民间项目在基层应用中展现出显著成效”。
虽仍无点名,但业内人都懂。
与此同时,一家名为“光语互联”的非营利组织在海南注册成立,法人代表是一位从未露面的盲人程序员。其唯一业务声明是:“承接Phoenix-Lite全球志愿服务协调工作”。资金来源标注为“公众捐赠及国际技术援助基金”,银行账户公开可查。
王曜知道,这是周院士暗中运作的结果??给这场运动披上一层合法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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