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莫青梅问。
姜至脸色凝重：“刚刚探子回报，月国帝都发生政变，皇室遭袭，国帝重伤昏迷。原本邀请我们参加东洲大会的使者团全军覆没，仅有一人逃回，带来密信??说是有人借机篡位，意图废除【国帝】制度，改立傀儡政权。”
“什么？！”莫青梅震惊。
楚音音咬唇道：“更糟的是，那位传信使者说，幕后主使……极可能是白月教残党联合西域某隐世宗门所为。”
牛远山眉头紧锁：“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会去？而且时机掐得这么准？”
“除非……”姜至看向众人，“内部有奸细。”
一片死寂。
莫青梅脑海中闪过今日饭局上的种种细节??牛远山反常的邀请、他对过往的追忆、那一句句看似随意却意味深长的话……
她猛地转头看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牛远山沉默片刻，终是点头：“三天前，我在市集收到一封匿名信，上面写着：‘月都风雨欲来，八子赴死之行’。我没上报，是因为不确定真假，也不想引起恐慌。但现在看来……恐怕是真的。”
“那你为何还要留我吃饭？！”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因为我怕这是最后一顿。”他平静地说，声音却不容置疑，“如果我要死在路上，至少想再见你一面，亲手给你做顿饭。”
莫青梅浑身一颤，仿佛被雷击中。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这时，徐子卿背着巨剑匣走来，冷声道：“不管有没有奸细，我们都不能退。东洲大会关乎道门未来十年气运，若此时退出，等于向天下示弱。更何况，国帝一旦被废，整个东方修行界都将陷入混乱。”
“可我们才八个人。”丁博林皱眉，“对方既有白月教余孽，又有西域高手，实力悬殊太大。”
“人数不是问题。”牛远山忽然开口，“关键是策略。既然他们知道我们要去，那就让他们以为我们知道得太晚。”
“你的意思是？”姜至眸光一闪。
“将计就计。”牛远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们可以假装不知情，按原计划出发。但在途中设伏，反杀他们的截杀队伍。只要打出一场胜仗，不仅能震慑敌人，还能让真正的内鬼露出马脚。”
众人面面相觑。
莫青梅盯着他，忽然觉得眼前的牛远山陌生又熟悉。那个平日里憨厚老实、任劳任怨的老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心思缜密、手段果决的谋局者。
“你……一直在隐藏自己？”她低声问。
牛远山看着她，嘴角微扬：“有些事，不说，不代表不懂。有些人，不争，不代表不能。”
钟声再度响起，集合号令已下。
八位弟子陆续赶到演武场，个个神情肃穆。常乐、丁博林等人虽年轻，但经历数次任务磨砺，早已褪去稚气。欧全雁抱着冰魄剑，冷冷扫视四周；大徐则默默检查着剑匣机关。
十长老亲临现场，沉声道：“即刻启程，目标月国帝都。此行凶险万分，生死难料。若有不愿去者，现在退出，绝不追究。”
无人应答。
八人齐齐抱拳，异口同声道：“愿为道门赴死！”
十长老眼中闪过欣慰，挥袖道：“出发！”
夜色如墨，八道身影腾空而起，化作流光掠向远方。
莫青梅御剑飞行，余光瞥见牛远山始终落在队伍最后，仿佛有意殿后。她放缓速度，与他并肩而行。
“你真的……不怕死？”她问。
“怕。”他坦然承认，“但我更怕你出事。”
她心头剧震，差点失了平衡。
“当年拒绝你，并非无情。”他低声道，“而是我知道，一旦动心，便再难冷静判断。修行路上，情劫最是致命。我不想因一己私欲，害你陷入危险。可这些年……我每夜闭眼，梦里全是你的影子。”
莫青梅眼眶发热。
“所以这次，哪怕明知是死局，我也要跟你一起去。若能活着回来，我想重新开始；若死在路上……至少让我死在你身边。”
风呼啸而过，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吹开了尘封多年的心门。
她忽然笑了，泪水却滑落脸颊。
“老牛，你真是个傻子。”
“嗯。”他点头，“可我是你的傻子。”
前方，晨曦初露，天光破晓。
而在他们未曾察觉的暗处，一道幽影悄然脱离队伍，悄然转向北方??那里，正有一支黑袍队伍静候接应。
阴谋，才刚刚开始。